听说了有关先祖的故事,许知音总结出了不少信息。
诡咒岛曾经严重影响了现世,甚至出现了和现世融合的情?况,女帝和两位祖先阻止了诡咒岛入侵现实的脚步。布局是完美的,千年来,现世一直和平发展,没有鬼神之扰。
许家,到底在这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从那本笔记本可以得知,小叔现在很可能已经在诡咒岛中了,那她的父母呢,他们的失踪会不会也和诡咒岛有关?
半年的时间,在她有限的生命中,能够她搞明白这一切么?
许知音眯起眼睛,将所有骤起的思绪纷纷压下,专注到自己现在的事情?中。
想要得到高塔里的传承并不是个容易的事,如今不夜天的高塔掌控在行政官手里。
曾经耶和有四位行政官,其中三位都是实力?强悍的初代傀儡,拥有“半人半傀儡”的躯体。
在岁月的磨灭下,初代傀儡未泯灭的人性让它们在漫长的孤独岁月中逐渐走向消亡,如今只剩下了一位行政官。
这位“行政官”是个武力强大,但?没有任何思维的真傀儡,也是许大家给耶和的保障,它严格遵守着规则运。
千年来,耶和能安稳的运作,都是因为这位行政官。
想要得到偃术传承,不外乎两种方法。
一是偷,二是凭实力?。
耶和也是有自己的“医疗官”的,名字叫做炼金术师。
在不夜天游戏中或者在外面有傀儡受了伤,都会回到耶和找炼金术师治疗,但?想要成为炼金术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偃术的传承就一种,但?是研究他的傀儡也不少,炼金术师中有各种流派,平常它们会云游怒海各处,或是在耶和开店。
但?如今集会是非常时期,炼金术师都集中在高塔,时刻为那些把?自己作散架的傀儡治疗。
许知音可以成为炼金术师的学徒,不过这样学习的周期很长,偷学的东西也有限。
或者,通过考核,获得成为炼金术师的资格。
但?是新的问题又来了,炼金术师的学习是阶段性的,它们之间还有评级,能接触到的传承也有限。
许知音不是个新手,而?且她也没有那么多时间,这条路似乎也不通。
那就只剩下一个“偷”了。
偷这个字也是讲求技巧的,偃术是许大家留给耶和的东西,炼金术师的传承不能断,许知音是不能把传承整个搬走的,想要悄无声息的达到这一点,事情?的难度却是翻倍的。
俗话说的好,“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一个疯狂的计划在许知音脑海中缓缓形成。
此时正是怒海的夜晚,不夜天霓虹闪烁,亮如白昼。
漫天的繁星在霓彩的照映下暗淡无光,无数傀儡脸上洋溢着狂热而幸福的笑容,如鲫鱼过江一般冲入不夜天的各种游戏项目中,好像无休无止,什么也不能阻挡它们。
可能平常人会觉得这一幕非常诡异,但?了解到它们在漫长岁月中唯有这一项娱乐项目,十年才会疯狂一次,就像是一个又一个轮回,又会觉得稀松平常。
这大概就是傀儡的生活方式。
许知音带好面具混迹在茫茫傀儡海中,劫牵着她,但?四周人太多了,难免还是会被撞到。
眼前一片模糊,花花绿绿,时而还有刺目的强光划过,许知音干脆彻底闭上了眼睛。
“我要找一个难度稍微高一点的游戏,”她在脑海中跟劫说道?,“但?是又不太消耗体力?的。”
真是“使用”邪神的时候毫不手软啊!
劫很好脾气的帮她找,“惊悚过山车。”
“不行,我从上面摔下来就死了。”
“极限蹦极。”
许知音微笑,“我容易犯心脏病。”
“密室逃脱。”
许知音缓声,“这我还没逃呢,大概率就昏迷了。”
“剧本杀。”
许知音摇头,“我不擅长演戏。”
“荒野逃生。”
许知音猫猫叹气,“听起来就好累。”
“废物回收。”
“你是在骂我吗?”
劫的声音听上去没有任何波动,一板一眼的讲道,“在有辐射的垃圾星捡废物——游戏背景这么写的。”
“可是我觉得你在内涵我,”她干脆找个椅子坐了下来,咸鱼瘫,“不去。”
“激流勇进?。”
“听上去就不是什么好词呢,不去。”
“荒岛行动。”
“我老了,不适合这种又跑又跳的游戏,不去。”
劫:“嗯......”
它拖了一个低沉的长音,声音有些模糊,再加上周围太嘈杂,许知音一时没听清,嘴快说道,“一听就无聊,不...去......咳。”
糟糕,耍神被发现了。
“......”
一人一神陷入诡异的沉默。
“你听我狡辩,”许知音她开始了,“我其实是有事想要求你,但?是呢,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劫又沉默了一会,没有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声音里带了一丝新奇,“你觉得吾的脾气,很好?”
别怀疑,这不是一个警告的句子,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疑问句,如果过度解读的话很容易以为这是一个“霸总式”疑问,但?其实真的只是好奇的语气==。
许知音因为它的疑问眨了眨眼睛,“对比人类的感观来说,是的。”
然而这是一种悖论,一种基于种族物种的谬误。
在很多宠物猫咪的眼中,人类也可能是温柔可爱的,但?是它们并不知道,负担着生活的人类,也有恶劣的一面。可能那喜欢猫咪的人也是个杀人魔......
然而在人类的眼中,猫咪也是有性格的差异的,只是因为他们的食物链观念不同?,人类很难通过观察判断一只猫的秉性。
物种不同?,互相理解的困难有时候并不是朝夕相处就可以弥补的。
许知音又不知道其他邪神有什么习性,什么习惯,劫也很少了解别的人类,就像是刚生活几天的铲屎官与猫,怎么可能上来就很了解对方呢?
世界与文明不同?,造就了大家对性格理解上的差异。
劫真的脾气很好吗?
可以很明确的说,除了在追求这吃掉许知音这个选项,它从来没有动摇过自己的心思。
许知音几次听到它的心声,都是与“吃掉她”有关。
救她、帮助她、纵容她,确实,它从来没有对别的寄奴脾气这么好过,但?那些寄奴也没有许知音这么香啊?
在劫的眼中,理解了“脾气”这个词后,它并不觉得自己的脾气很好……一个要被吃掉的寄奴,说要吃掉它的恶魔“脾气好”,这是一种傻瓜思想吧?
→_→许知音并不知道自己在劫心里被盖上了傻瓜标签。
相反,许知音想得也很简单——大家不过各取所需,互相利用罢了,以人类对邪神的理解来说,它的纵容确实就像是一种接地气的恩赐,不然,她也不会屡次三番的逗弄它了。
她也承认,这么做是有她的恶趣味和算计在里面,作为被寄生的人类方,她前行的道?路步步惊心。
她就是要在它的思想和自己的坟头上反复横跳的蹦迪。
人为攻略,最为致命。
邪神并不了解人类的文明,它甚至不知道,像许知音这样的人,从不会轻易的许下好感。
两方思维相通,但?若她一心想让邪神听到她想让它听到的,还不容易吗?
“你脾气真好。”
多么温柔又傻白甜的陷阱啊。
在这场疯狂游戏中,她让邪神咬了一种名字叫做“有趣”的钩。
可是,或许未经爱意缠绵,许知音并不知道,或许是知道,却下意识的没有阻止——
世间一切爱情的开始,都不过是局中局罢了。
探索未知的种族文明,如何算计邪神延长自己的生命然后解开谜团,是个很好的梦想课题,不是吗?
“你要求吾什么。”劫话音一转问。
“我想求——死亡。”
她沉着眸光幽幽说道,“我记得当初在百墓道?中,你曾复活过我。”
“嗯。”
“所以,我想再死一次。我要四分五裂,却不流一丝一毫的血液。我要死的不能再死,与傀儡无异的‘死亡’。”
劫似乎有些惊讶,“……只是为了得到那样东西?”
她一顿,轻声说道,“嗯,刚刚我观察到了,受伤的傀儡会从小门送到高塔内部。炼金术师在集会期间是免费给傀儡们治疗的,可以让他们肆无忌惮的疯玩。不过是短短几分钟罢了,就抬进去了不下十个傀儡,我假设高塔中有一百个炼金术师……可这么多受伤的傀儡,他们真的看顾的完吗?”
“我对傀儡术也有浅薄的了解,治疗一个断胳膊短腿的傀儡最快可能是十几分钟,但?四分五裂,肯定要几个小时以上,这给我争取了非常多的时间。”
“嗯,四分五裂的傀儡,会送到更高级的炼金术师手中,它的权限也更高。等到了之后,我会想办法弄晕这个炼金术师,再借用它的身份去查阅偃术传承。
受了伤的傀儡稀松平常,不会惹来太多注目,听说高塔遍布‘监控’,想要偷到传承几乎不可能,只能找一个最隐蔽的办法。
混入高塔的方法无外乎那么几条,假装受伤的傀儡,这是最稳妥的。
用炼金术师的身份接近传承,这是最安全的方法。”
她盯着高塔无声的笑,眼中却露出一抹疯狂之色。
此时,便是强大如神明,也不得不赞叹许知音的智慧——这样条理清晰、步步分明的计划,简直太疯狂大胆,也太紧密贴合了!
作者有话要说:给大家稍微解释一下,因为许知音太可怕了,估计很少有人能想到更深层次的东西。
作死是为了了解劫的习性和秉性,她求死是两层含义,一是为了传承,二是为了了解到劫那能复活的能力!
是的,许知音是从现在开始算计劫的,这时候的目的,是为了找到破绽把它ko了……
因为从知道许凌云的故事之后,
女主看着“不夜天”的牌匾下定了决心——不死了。(文中有隐晦的描写)
她觉得诡咒岛有先祖的遗愿在里面,她不能辜负祖先呕心沥血的期许。
其实还是选择了她自己一个人承担下这份责任吧。
so,一开始她的计划是杀死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