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容夕依旧难平心里对容志友的恨意。

赵伊美也听出来了,“容志友?那个、是爸?”

容夕点了点头,“他确实是你生物学上的父亲没错,不过他的所作所为,简直不是一个父亲、一个丈夫所能做得出来的事……”

容夕把容志友当初如何骗了母亲和外公的信任,还有他后来为了胡玉婕母女俩,所犯下的罪孽,统统都说了出来。

赵伊美听完后,心里莫名的对那个从没见过面的生母、还有外公,都多了几分心疼。

“小夕,要不明天,你就带我去见见他们吧。”

“好,到时候我叫上芳姨,咱们一起去。”容夕哽咽答应。

翌日一早,三人一起去城东郊外的墓园里。

望着墓碑上熟悉的容颜,容夕神情肃穆,心里说不出的难过,还有思念。

“妈,对不起,这么久我才来看你,你不会怪我吧?对了,妈,我不记得告诉你一件很高兴的事了。

就是你最好的姐妹——芳姨,她代替你出席我和天涵的婚礼。还有我刚把伊美姐姐给你找回来了,她长得很像你啊。

我和芳姨第一次见她,还以为她是你呢。没想到后面却摆了个乌龙,她才是你亲生的女儿。只是当年卫生院搞错了,把我和她给搞错了,让你以为亲闺女一直是我……”

容夕说着说着,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

王芳拍了拍的她的肩膀,“小夕,今天说好,要跟开开心心的跟你妈妈介绍你姐姐的,可不能哭哦。”

“嗯,我知道。”容夕吸了吸鼻子,忍着想哭的冲动。

王芳摸了下墓碑上的照片,颇有感慨的叹了一声,“哎,好姐妹,多少年没见了!当年我就是来晚一步了,要不然你也不会被那个对狗男女活活给气死。

不过好在恶人有恶报,容志友那个大混蛋在牢里中风,全身瘫痪,身体动都动不了。

那对不要脸的母女俩,不是很喜欢他吗?这下好了,他们一起困在同一个牢房里同吃同喝的,一辈子都估计没法出来了。

我一想到,那对不要脸的母女俩,整天看着容志友那瘫痪的样,还得给他端屎端尿的臭脸,心里就觉得好爽,好开心。

只是可惜了你,年纪轻轻的,才四十刚出头,人就没了。哎,当初你要是听我的,别和容志友在一起了,你的日子得过好过啊。可是你不停,我也拿你没办法……”

王芳一开始说的兴起,说着说着也跟容夕一样,开始抽泣起来。

容夕也拍了拍她的肩膀,算是给她安慰。

赵伊美看着她们一会笑一会哭的样,心里莫名的觉得有些酸气。

看着那墓碑上的照片,那脸跟她十分相似的人儿,不由得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这会一只青绿色羽毛的小鸟,突然飞到了墓碑上,吱吱喳喳的叫着。

容夕、王芳和赵伊美都呆了。

三人相互看了看。

那只青绿色的小鸟,像是不怕她们似的,在墓碑上跳来跳去。

那双黑豆般的大眼睛,紧紧的看着她们,似乎有千言万语想对她们说。

王芳猛然想起,曾经美婷跟她说过的话。

“小芳,如果还有来世,我想做一只小鸟,长着青绿色的羽毛,在丛林中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飞翔。”

回想起美婷笑着对她说的话,王芳再也控制不住了,流着眼泪,朝那小鸟伸手,想摸摸它的羽毛。

小鸟似乎能感应似的,连忙跳到她手心里,“吱吱……”

那欢快的叫声,带着几分调皮。

王芳看着小鸟的举动,心里释然了。

“美婷,你当年说过的话,看来你现在是做到了。”

“芳姨?”容夕有些听不明白她的意思。

王芳吸了吸鼻子,“没什么,就是想起你妈以前和我说的一些话而已。”

“哦。”容夕也没再追问。

赵伊美全程都没怎么说话,只是看了一会那只小鸟,心里莫名有种熟悉亲切的感觉。

她好像曾经在梦里见过这一只小鸟。

只是当时梦见了什么,她也不记得了。

“好了,伊美,你有什么话想跟你妈说吗?没有的话,我们要回去了。”

王芳问,手里的小鸟突然飞走了。

赵伊美摇了摇头,“没有了,我只是想来看看她、看看外公而已。”

“那好,我们走吧。”王芳淡淡说。

三人一同离开了墓园,而她们不知道的是,那只飞走青绿色羽毛的小鸟却一直跟在她们身后,直至她们离开,才恋恋不舍的又飞回来,用它坚硬的嘴巴啄了啄放在墓碑前的花。

监狱某间牢房

容志友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嘴巴干裂,喉咙干得已经不能干了。

然而尽管如此,他的求生意志还是极为强烈,歪着嘴巴,还艰难的说:“咳、玉、婕、玉、婕,我咳咳、渴,要、喝水、喝水……”

“叫什么叫啊?刚才都喂你喝水了,怎么还要?”胡玉婕不耐烦道。

浑身脏兮兮的她,还散出一阵臭味,昔日的干爽洁净,早在牢房里变成了不可求的奢望。

“妈,他渴了,你给他喝水不就得了,吵什么吵。”一旁的容倩也是满脸不耐烦。

相比于父亲的瘫痪,她更讨厌母亲的自私自利。

“你个死丫头,话说的别要那么轻巧,你这么有孝心,怎么不见你来伺候他?非得让我这个老太婆去?”胡玉婕数落道。

容倩:“……”

被怼了得无话可说,气得不禁转身过去,不再理会他们。

胡玉婕拿起茶壶晃了晃,里面没两滴水,心里更烦了。

“丫的,一个废人,天天吵着不是喝水就是吃饭,还整天啦撒要老娘收拾!你怎么不去死啊!”

容志友闻言,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回想起多年前为了胡玉婕,他辜负了那个真心真意爱他的女人。

那个为了他不惜一切,散尽家财的女人,他就这么气死了她,心里又是懊悔,还有内疚。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他一定不辜负她的,他会好好补偿她,如果此生他还有机会的话……

就这么想着想着,老泪纵横,鼻涕也冒了出来。

原本脏的不能再脏的他,看起来就更恶心了。

可胡玉婕看着他,却是眉头都不带皱下,冷嘲热讽,“呦!老不死的,还喊渴了呢,你看你还能流眼泪、鼻涕的、这是渴了吗?

还不赶紧伸出舌头把你眼泪鼻涕咽下去?待会你还跟我叫渴,看我拿不拿鞋底抽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