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西不告而别,让温思提夫人也很生气,格林夫人非常失望,她道:“我以为这样的年轻人行为不是绅士所为。但是玛丽,我不得不为他找理由,也许他家中真的有急事。我会写信给凯瑟琳夫人的,打探一番。”
温思提道:“安妮小姐和你说了什么没有?”
玛丽道:“安妮小姐对我一向很有看法,姑妈。你真的觉得我和达西很合适吗?”
温思提姑妈笑而不语,约着格林夫人去散步。
玛丽就推着母亲下楼,母亲去换身装束,玛丽对姑妈恳求:“等狩猎节结束,你一定要说服爸爸,我去伦敦小住一阵子。”
她知道,固执的父母偶尔也会听从温思提姑妈的劝说。得到姑妈的回应后的玛丽露出了笑颜,把之前的郁闷抛之脑后,拿着姑妈给的照相机,带着两个小表妹出去拍照。
阿谩琳和阿蜜莉雅嘴甜又可爱,虽然两姐妹吵闹,但是对玛丽很尊重,她们俩都觉得这个表姐人美又会玩而且为人大方,不死板,会带着她们找到很有趣的地方,也善于梳妆打扮,特别是长大后隐约有意无意地会模仿玛丽。
所以当三人又碰到詹姆士的时候,玛丽露出了厌恶之色,阿谩琳和阿蜜莉雅对视起来,不约而同地去戏弄了詹姆士一番,让他狼狈的落入了河里。再后来詹姆士是大老远见到玛丽,就躲开。
接下来狩猎节中,女孩子们依旧在舞会狩猎中度过,一直到最后一天爱玛跑过来和她说:“亲爱的玛丽,我觉得爱神丘比特似乎射中了我的心脏。我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头晕眼花,心中模糊有了一个人的影子。”
“是谁?”
“弗兰克·丘吉尔”爱玛喜悦道:“他是多么英俊呀,他连续和我跳了三天的舞,对我笑得多么甜蜜。明天还约我一起去花园采摘鲜花。”
玛丽知道这个年轻人,他一直在外求学,偶尔回来一次,是爱玛那边有名有地位的年轻人。他父母和伍德豪斯一家从祖上就友好相处,很亲密。
“哇,你对他有了好感,你告诉他了吗?”
爱玛这个时候又羞涩又苦恼,“我也不确定,主要是大家都说他很优秀,他有一直表现的对我很在意,我想问问我的家庭教师,可是她让我多观察一下。玛丽,你觉得他怎样?”
“亲爱的,我并不是十分了解他。但我认为你应该确认你自己的真实想法,而不是被外人所左右。”她拉着爱玛散步在草地上,走了一圈又一圈,爱玛还是非常苦恼。玛丽道:“你为什么这么苦恼,你又不是一定要嫁给他,时间那么多,你们可以慢慢相处呀,他也没给你求婚吧,男人总是这样,你要保持清醒。”
“就算他现在和我求婚,我也不会嫁给他。”爱玛沉思了一会儿,冷静下来,“你说得对,我是一直帮别人牵线做媒,轮到我自己就犯了糊涂。”她握住玛丽的手,“我真想和你一起去伦敦,但是你知道的我不能离开的,我的父亲害怕我去任何地方,我也放心不下他。”
玛丽了解,“等我去了伦敦,我两天给你写一封信。还有,我的两个表妹还会在塔特罗庄园待一阵子,你帮忙照顾她们。”
两人约定好后,爱玛还是将话题转到了达西先生身上,“安妮小姐走时候给我送了一封信,说她们不久之后还会回来。玛丽,你对达西先生是什么看法?”
玛丽冷笑:“没有看法。”又不是她的谁,陌生人而已。
爱玛点点她的鼻子,“口是心非。”没看法,还这么义愤填膺的。但爱玛也不拆穿,两人聊着一些趣事,爱玛一直对詹姆士害怕她的事情感到好奇,对于这个玛丽道:“只能说这是秘密。”
这还是多亏了阿曼达和艾米丽。阿曼达在教会学校毕业后做了职业代理人,俗称中介,专门和一些乞丐、工人、赌徒、□□等人打交道。老鼠耗子洞的事情问他最能了解,艾米丽家里依旧不同意她和阿曼德的事情,两人就这样托着。有时候艾米丽烦闷了就写信过来吐槽,所以两人一直通信往来,詹姆士的事情就是艾米丽托阿曼达打听的。
玛丽也有自己的消息来源,这次去伦敦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艾米丽打算结婚,但新郎不是阿曼达,希望她能到场。在信中她并没有说明具体情况,所以玛丽很担心。在狩猎节结束的第三天,就和温思提姑妈一起出发了。
她无视了格林男爵的不满和格林夫人的泪水。
在火车上,玛丽很无语,“姑妈,为什么他们总觉得我还是小孩子,我已经能够照顾好自己了?”每次出门都是千辛万苦才能说服他们,“可是,一说到结婚,他们就认为我已经年纪很大了,如果再挑剔就嫁不出去了。”
为什么能够这么精分?
玛丽郁闷又无解。好在温思提姑妈道:“我们先去伦敦,之后我带你去法国、意大利和希腊。等我们再回来,也许我亲爱的哥哥会把我逐出格林家。”
“但是,我永远爱你!”玛丽笑起来,抱住温思提姑妈,“太棒了,我可以去旅行了!希望爸爸得知消息,不会气晕过去!”
“医生说他的忍耐力很强的!”温思提姑妈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但是玛丽,在那之前,你必须先学会打理你的三千英镑。”
温思提姑妈带着玛丽参加了文莱女士举办的交流会。文莱女士胖胖的身躯,茂密的卷发盖在头皮上,她的声音格外洪亮,笑容如花蜜一般,恭维的所有人都非常高兴。她的俏皮话又幽默又风趣,就算是骂人也让人感觉不到生气,玛丽和她交谈了不到半个钟头就被她带着介绍给了两位伦敦社交达人,她们有着自己的投资渠道。
温思提姑妈和这两位夫人相谈甚欢,当即定下了投资开设一家香水店,就在威尔士广场大街上。玛丽对这个很感兴趣,听几位夫人说着,文莱女士说选址和货源她都能找到,但是资金有些不足,温思提姑妈示意玛丽,玛丽摇头,她对这个香水不是很感冒。她想投资炼钢行业,高炉炼钢早就不是新鲜事了,但是大批量生产技术还不稳定。之后钢铁肯定会成为重要材料,这个时候不分一杯羹还等什么呢?
所以当几位夫人敲定好香水店之后,玛丽提出了这个想法。文莱女士对这个很吃惊,“哦,亲爱的玛丽,你为什么会被那样冰冷又丑陋的东西感兴趣?让我想想,我认识的人中有没有这一行业的人。”文莱女士来回踱步着,在脑海里寻找人选,最后她无奈的摆手,“抱歉,我的朋友之间暂时没有做这个的,亲爱的,我们投资海上贸易如何?”
“荷兰有一商队,正在预备出海,只需要我们投资一千英镑,如果幸运的话我们就能有五千英镑的回报!”她鼓动着玛丽,玛丽看看温思提姑妈,姑妈对她摇头,她就支支吾吾道:“我还想跟着您在学习一番,我本钱不多。”
文莱女士明白,“我会为你打听。”接下来三四天内,她就一直跟着温思提姑妈和文莱女士惨叫各种交流会,渐渐地了解到一些内幕。姑妈和文莱女士要好,对她也不吝啬教授,几乎不藏私。
玛丽发现自己对这些生意经不厌恶也不喜欢,但委实是没多大兴趣,虽然认真听着,但是对其中的诀窍还要文莱女士当面提点才能彻底明白。但她也有优点,就是对待大方向把握很准,比如文莱女士对她复盘之前她投资的案例情况。她能够很有眼光的说明那些是成功的,哪些是失败的,哪些之后会有前景。事实证明,她说的都很准,文莱女士对这一点很惊喜,认为她非常具有战略性眼光,对于她想投资钢铁行业也放在了心上,并开始用心给她打听。
温思提姑妈在伦敦有一处公寓,她们就居住在这里,有一位厨娘和一位女仆照料她们的生活起居。玛丽来到伦敦之后如出了笼的鸟儿,除了跟在姑妈和文莱女士身后学习积累经验外,其余时间都在外面潇洒。她来之前就给艾米丽送了信,说是如果回信请寄到姑妈的公寓,但是直到今天早上才收到回信。
玛丽迫不及待地看了信,艾米丽邀请她去做客。玛丽当然不会拒绝,赶了过去。艾米丽是个美丽娇弱的姑娘,脸色黄黄的,玛丽问:“你生病了吗?”
艾米丽垂泪,“不,我要被我哥哥卖了。他要把我嫁给一个又老又丑的男人,他还打断了阿曼达一只腿。”
玛丽吓了一跳。
艾米丽无奈又悲愤,“为什么他就不能为了我的幸福妥协一次。母亲临走前让他照顾我,他却不顾我的意愿。亲爱的玛丽,你一定要帮帮我。我快要活不成了,我已经走投无路了,他不准我见阿曼达,也不准我离开这个家,就是我送出去的信件他也会拆开来看。他就像是一个魔鬼,吞噬着我的一切!”艾米丽咬牙切齿,女仆在外鬼鬼祟祟,艾米丽吼着让她滚开!而那个女仆反而进了房间道:“小姐,你该吃药休息了。”
玛丽冷冷地盯着那个女仆:“你没有听到你家小姐的命令吗?请出去,我和你们家小姐有话要说!”
女仆低着头,并不理睬玛丽,而是答非所问:“老爷说小姐不能受到刺激,要按时吃药。”她端着水和药瓶上前来,艾米丽疯了一般打翻了盘子,然后抱住玛丽,“你看,他就是这样,让人监视我,想逼疯我!救救我玛丽!”她疯狂大哭起来。
女仆躬身后退,“我稍后再来。”
玛丽安抚着艾米丽,“亲爱的艾米丽,先别哭,你先冷静下来,我问你阿曼达知道你现在的状况吗?你有什么打算,你想让我怎么帮助你?”
艾米丽抽泣着,“我想逃走,你帮我逃出去!我不想嫁给凯迪,他整整比我大了二十六岁!老得可以做我父亲了。”艾米丽反复地重复着要逃出去,她的精神状态极其不稳定,似乎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歇斯底里,玛丽好不容易让她平静下来,但没多久女仆又端着药瓶过来,身后还跟着艾米丽的哥哥克尔先生。
“我妹妹艾米丽受了一些刺激。”克尔先生直言不讳,“我请了很多医生来看,都说我该把她送入精神病院,但是我舍不得。她幻想着是我拆散她和阿曼达,还打断了他一条腿。这绝对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对于她和凯迪的婚姻,是我母亲生前就定下来的。我会给她一笔九千英镑的嫁妆,凯迪很乐意照顾她。”
“不,你胡说!你这个骗子,你明明是想卖了我。”艾米丽更加疯狂了,上来撕扯着克尔先生,被两位女仆带下去,玛丽想跟着去被拦住,“玛丽小姐,你是我妹妹的好朋友,但我建议你不要听她胡言乱语,更不要掺和我们的家事。”
“我只想和我的朋友好好聊聊天。”玛丽坚持道:“我相信她需要来自朋友的友情,请不要这样粗暴地对待你的妹妹,她不是你的仇人。”
玛丽不能确定谁说的是真的,但她本能地站在艾米丽这一边,克尔先生已经要送她出去,说艾米丽现在需要静养,玛丽只好对克尔先生道:“你放心,我不会让艾米丽做傻事的,我明天再来拜访艾米丽,您不会吝啬你的妹妹收到来自朋友的关心吧。我想,她现在需要一点耐心和规劝。希望你能允许我陪伴着她。”
“如果您能保证您不答应她的任何无力要求,或者您能够劝她安静下来,顺利地嫁给凯迪,我会很乐意我妹妹有您这位善解人意的朋友。相反,如果你想帮着我的妹妹做出一些不名誉的事情……”克尔先生脸色寒冷,眼珠瞪出来,“我恐怕会让玛丽小姐失望。”
玛丽神色一凛,低声道:“我知道的。”她转身就走,上了马车后对车夫道:“请去伦敦禁区468号胡同大街。”
车夫震惊又拒绝:“玛丽小姐,这个地方……要是夫人知道。”
“你放心,我只是去找个人。”玛丽不为所动,贵族小姐出入风月场所的害处她知道的,不会拿自己冒险的,但是她必须要知道阿曼达现在是什么情况。她要为艾米丽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