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父母的不解和不爽还有催促,玛丽全部将他们的话当成?耳边风吹过就算。她全部心力都放在组建工厂上面,文莱女士已经动身去了伯明翰,玛丽的信来来往往的也极为频繁。她和伊雷娜教授的信件往来都让塔特罗郡的信差成?了她的专属使者。
这个时候弥尔顿的钢铁商人舒码特的分红和另外追加投资的文件也到了。玛丽拿到了这个季度的五百英镑的分红,然而舒码特要求她必须要拿出两千英镑的投资额度出来,因为最近他接了一笔来自法国的订单,需要增加一条生产线。玛丽不可能凭空只听他文件就追加投资,尽管文件看起来毫无破绽,但她现在根本无法去实地考察,于是暂时拖住了,并且写了一封信给艾米丽,请求阿曼达和玛丽的律师一起去实地看看。
她其实是想找桑顿先生帮忙的,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让她尽量避免和他有联系。是出于一个淑女的羞耻心还是不想再被无解的不甘心?玛丽无视了自己内心的复杂,毕竟最后一次两人的会面实在是极为不体面。她无法想象在桑顿先生心中她是什么形象,索性抛之脑后。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塔特罗每年一度的狩猎节开始了。格林男爵长吁短叹,感慨自己再也不能骑马上阵,只能看着那些老朋友还有年轻的小伙子们跃跃欲试一展风姿。
玛丽今年对这个兴趣也不大,但是因为爱玛喜气洋洋的拖着她,她仍旧带着皮诺参加了第一天的集体打猎行为。
奈特利先生请求她帮忙。
“你是说让我假装你向我求婚成?功?不,不,我坚决不同?意。这样做对爱玛是不公平的,不,你误会了,我不是担心我会受到困扰。我相信奈特利先生你的为人和果决。但我不愿意向爱玛撒谎。”
奈特利先生很无奈地说爱玛太固执了,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故步自封,看待他永远都处在一个兄长的位置,必须要有人点醒她。他的说法玛丽同意,但是玛丽绝对不会让自己处在这样尴尬的中间,她折中道:“你这样做,万一她真的失望了,如何收场?这样可以吗?你直接表白?”
“那样她会直接躲开我。”奈特利先生无奈道,“请你相信我,我必须要让她意识到对我的感情,从她硬硬的壳子里?走出来,接纳自己的感情。”奈特利先生再三恳求,玛丽犹豫不决,而这个时候阿尔伯特和黛丝及阿谩琳过来了,阿谩琳好奇地问他们在谈论什么。阿尔伯特则目光炯炯地盯着奈特利先生,对他说希望待会能比试一场,看谁的猎物多。
玛丽和奈特利先生两人只好就此打断了这个话题,爱玛过来,见到奈特利先生苦大仇深的表情,笑他太严肃了,仿佛狩猎是个折磨似的。
奈特利先生带着温和的口吻说了句:“因为某人太让他心烦意乱了。”然后就和阿尔伯特一起去寻找猎物去了。
黛丝一直不敢面对玛丽,早就躲得远远的,只有阿谩琳还跟着她们,玛丽支开了阿谩琳想和爱玛说说悄悄话。她先和爱玛说了一下?最近她们那女性卫生用品创业进度情况,然后话题就转到了奈特利先生身上,玛丽仔细观察着爱玛的表情,然后又问出了她问过几次的问题,爱玛对于婚姻的看法。爱玛说她现在的生活无忧无虑,她不想让自己变成?像她姐姐一样的,在孩子的尿布和哭声中生活着。虽然她的小侄子侄女们都很可爱,但她害怕——
“即使你意识到了你自己对奈特利先生的感情,爱玛,你也不放弃这种想法吗?”
“是的。”爱玛不假思索的回答,同?时很快意识到了某种契机,“奈特利先生和你说了什么?”
“他向我求婚。”玛丽耍了个心眼,故意道。果然这话一出口,爱玛的脸色就变了,急忙追问玛丽问她答应了吗?玛丽说:“你也知道我被家里?催婚逼迫成?什么样了,我其实是有些心动的。爱玛,我……”
爱玛脸色苍白,她对玛丽接下?来的话没有听清楚了,玛丽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下?不忍,于是道:“如果你现在反对,我会立刻拒绝的,我认为奈特利先生只是为了激励你,我……”
爱玛扭过头,神情很不好,玛丽意识到自己玩笑开大了,影响到了她的友谊,急急忙忙将刚才奈特利先生和他说话的内容和盘而出,没想到爱玛却扑哧一声笑出来,“我生气是装得。谁要你们合伙糊弄我。”
玛丽松了一口气,“你们俩别折腾我了。”
“谁要你在其中掺和,你自己的事情还没整明白呢?”
“你是当局者迷,我旁观者清。你要是结婚了,我少?了个同盟。这样一想来还真不划算,我刚才就不该鬼迷心窍的答应帮奈特利先生试探你。你老实和我说,你到底什么想法?”
“没想法。”爱玛双手摊开,“总之你别掺和,刚才那一瞬间我的心还真是不会动了,感觉被背叛了。”
“女人啊,你们的友谊难道这么脆弱?”玛丽仰天长叹,脖子仰着,然后一转头就看到了达西先生,这下?轮到爱玛嘲笑她了,爱玛小声在她耳边道:“女人啊,你的名字是烦恼。”
两人遥远示意点头,打了个招呼便往相反的方向而去。谁料到在下个树林的路口又碰到了,这下?不得不停下?来寒暄两句。
达西道:“格林小姐,请原谅我那个时候的不理?智言论。”他那一晚自尊心有些受不住,所以直接问出来又得到了否决。回去后想想并没有什么不可能,虽然他一向听别人说他是所有未婚姑娘心目中最理?想的丈夫人选,然而玛丽一开始就只是对他有些好感而已,他也没有为她做什么。得不到回应是理所应当的,这样一想他的心态就平和多了,但是这样一来他就不得不承他对玛丽没有那么深的感情,因为一个男人如果真心爱上一个女人,被拒绝应该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他只是失落和颓唐了两三天而已。但是为什么他还不离开这里?,还要等着狩猎节结束才离开,他拒绝思考这些行为是否和玛丽有关,也拒绝思考为什么自己再次期待见到玛丽。
他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了借口,于是他很自认为很平和的和玛丽打招呼,并且邀请她一起去野鸭栖息地,那边的野狐和猎物较多。
玛丽觉得有些尴尬,找了个借口正要拒绝,达西又道:“我认为我们还是朋友,对吗?事实上我和威廉上校打了个赌,我必须猎到足够多的猎物来赢得他,以免陷入他对我的捉弄中。格林小姐,你能帮帮我吗?”
爱玛当即道:“可以的,我们义不容辞!”
然后到了液压栖息地发现奈特利先生和阿尔伯特也在那,刚才还生气勃勃的爱玛就蔫了,玛丽笑她胆小鬼,这个时候也放平心态,大方得体起来。
她的枪/法一向很准,瞄准起来就专心致志;而旁边的几个人心态就诡异起来,各怀心思,特别是阿尔伯特,一看到达西先生就竖起了警戒——在他看来这是他最大的对手。阿谩琳暗示过他求婚,他却迟迟下?不了决心。一旦他娶了阿谩琳,他和玛丽就真的没有一丝可能了。那么一大笔嫁妆就与他失之交臂。他发?愁的难以入睡,甚至恼恨自己一开始干嘛要招惹阿谩琳,现在甩也甩不掉,真是亏死了。阿谩琳只有八千英镑的嫁妆,这让他怎么可能接受?
他本以为在格林男爵身上下?功夫,能够让格林男爵重燃对他的信心,让他劝说玛丽嫁给他——他无数次在格林男爵面前表达他对玛丽的热爱和忠诚,但格林男爵开始动摇了又不知道怎么的再也不提这个话了。然后还劝他既然对阿谩琳有了好感,最好做一个有责任感的人。阿谩琳是玛丽的表妹,他不希望玛丽因此和阿谩琳有了嫌隙。而且他还说着阿谩琳如果嫁给他,这样他在格林夫人那里也能获得一丝好感。
阿尔伯特苦不堪言;格林男爵这条路也被堵死了,难道他真的要放弃?他一转头又看到达西的眼神落在玛丽身上,而玛丽正和他有说有笑。手慢慢抬起来,枪一歪,打偏到了达西身边的大树上,震落了树叶,一个树枝坠下?来,树旁边的几个人吓了一跳。
达西收起笑容,盯着他,然后拂去了肩上的落叶,那只树枝就在他脚边,只差一点就砸到他头上了。
玛丽也被落叶落满了肩头,质问阿尔伯特,“你差点打到达西先生的眼睛,你,”她话音刚落下,达西一把抓住她往右边退了好几下?,那颗树干裂开了,鸟窝落下来……
阿尔伯特急忙奔过来,“玛丽,你没事吧?”他想推开达西,达西的手却用力挡住了,而他被这力量挡住不能往前。
“失手了。”阿尔伯特解释道:“我刚才看到一只鸟儿在上面,想抓住它。”
玛丽冷冷地看着她,阿尔伯特笑嘻嘻的,“玛丽,我这个角度不错,你到我这边来。”
黛丝移过来,“我哥哥又不是故意的,不必这么大惊小怪吧。倒是你玛丽,你抓着达西先生的手这么紧……”她话未说完。
玛丽举起猎/枪,上膛、瞄准她,然后发射——“砰地一声!”一枪打中了她脚下?的一块石头,石头迸溅起来碎石块,落到了黛丝身上,她吓得跌坐在地上,脸色苍白。阿尔伯特大叫,“玛丽,你在做什么?”
黛丝哭起来,玛丽吹了吹枪/头,“我又不是故意的,不必这么大惊小怪吧。”黛丝哭着跑开了,阿尔伯特只好去追。
玛丽完全无所谓,这对兄妹俩碍眼极了,狩猎节一结束她就会将黛丝赶走,整天在塔特罗庄园碍眼烦死人了。这么说虽然有点过河拆桥的意思。但看在那位医生和阿尔伯特的面子上,她觉得她对黛丝已经够容忍的了,还有阿尔伯特,他和阿谩琳在一起就在一起,整天垂头丧脑的老在她面前杵着是怎么一回事,惹得阿谩琳对她这个表姐也有些怨言了。
又从父亲那得知阿尔伯特对她还没死心,心里?就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阿尔伯特是父亲的继承人没错,父亲大概想他们俩处好关系,这样就算他去世了也能有人照应她。但她觉得父亲想得太美,别看阿尔伯特在格林男爵面前表现的这么谦卑和友好,保准他一旦继承这里?,第一件事就是把她和格林夫人扫地出门。
但一个固执老头的固有思路想法你无法彻底改变,多说无益。等那边工厂选址好,父亲的身体也彻底好了后,她就会离开塔特罗随便去伦敦住,省的到时候麻烦。
她对达西和奈特利先生道:“还继续吗?我一只鸭子也没打到呢。”而且她这样做的理?由是她想这样做,也不顾及她在达西面前的形象了——要是有外?人在,她绝对会收敛点,至少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