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阑钰头?一次因为阿冥的不解风情想打人。
好好的气氛全没了,他心中的感动全随着那句“吃什么”飞走了。
苍冥不解风情,却看?得懂脸色,异常敏感的他觉察到了张阑钰在生气,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阿钰,我我,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张阑钰惊讶于苍冥敏锐的感知,突然?想起阿冥身上发生过的事,猜测他可能是因为当初那些伤害才导致了如今这种敏感脆弱的模样,怒气霎时就消散了,免不得又怜惜起来。
张阑钰用指尖轻轻点?了点?苍冥的手心,在上面写?着:没生气。
苍冥眨眨眼,清澈的眸子干净纯粹,里面满是对张阑钰的在乎:“真?的?”
张阑钰迅速写?:真?的。
张阑钰突然?一把抓住苍冥的手,阻止他再问什么,拉到自己唇边,轻轻亲了一下,又写?:不生气,我想睡觉。
苍冥顿时把其他的都忘了,把张阑钰的手塞进被窝里,重新掖好被角,声音放轻:“阿钰快睡。”
张阑钰闭上眼睛,他是真?的困了,昨夜一夜没睡,加上风寒,身体早就支撑不住,没过多?久,就沉沉睡着了。
等他睡醒之后,已经过了中午,腹中饥肠辘辘,但食欲却不大。
张阑钰刚睁开眼睛就看?见守在床边的苍冥,刚准备开口说?什么,一连串的咳嗽就先出来了。
苍冥连忙过去扶起他,抚着他的后背:“为什么还不好?陈叔明明说?是小病不碍事。”
张阑钰抬眼看?他,虽说?因为风寒头?晕眼花,浑身酸痛,难受的不行,但看?着阿冥这般关心他的样子,依旧忍不住露出笑容。
他安抚地拍拍苍冥的手:“快了,很快就好了。”
张阑钰这个“快了”一连说?了七日。
七日后,张阑钰的病已经大好,只不过依旧还有些咳嗽,但再养几日就无碍了。
清欢小楼里。
张阑钰用帕子捂着嘴咳嗽,视线落在外面的街上,行人来来往往,着实热闹。
对面,平野关切地看?着张阑钰:“公子,您的病没事吧?早知道您病没好,我应该再晚些时间……”
张阑钰抬手示意打断了平野:“我没事,再说?,今日是我约的你。”
他把视线从外面的街上收回来:“说?吧,田家情况如何?”
“田荣天?失踪,尸体在前日晏河下游找到,已经被鱼虾啃得不成样子,但经官府及仵作查验,确是失足落水溺毙而亡无疑。
“但,田家不信,一直喊冤纠缠官府重新审理?,因此?,官府暂未上报结案卷宗。”
张阑钰垂眸,暂时未语,过了片刻,才继续问道:“田家不择手段从张家邺手里拿到的那块地呢?他们想用那块地做什么?”
张家邺,就是他四叔。
平野的神色顿时凝重:“梦仙!”
张阑钰意外又震惊地抬眸。
平野:“我已多?次查证,确是梦仙,田家在那地里,种了梦仙。”
梦仙,是一种植物,花开艳丽绝美,花种能制作令人迷幻的药粉,吸食那种药粉,可让人飘飘欲仙,犹若置身仙境。
“梦仙”之名,由?此?而来。
然?而,梦仙也是当朝禁忌。
上一任皇帝昏庸无愧,沉迷问道长?生,有术士便献上了梦仙,称:“可令陛下得道成仙。”
皇帝信以为真?,但因担心自己小命,先让宫人吃下实验,待看?到那些宫人用药后的模样以及体验汇报,认定?此?物真?的能见到神仙,便放心食用起来。
皇帝自此?沉迷梦仙不可自拔,没过多?久,身体便形如骷髅,神志不清,只知道索要梦仙,为此?,完全失去了帝王甚至为人的尊严。
术士暗中联合朝中大臣,控制皇帝,把持朝政,更趁机利用梦仙控制了朝中几乎所有的人。
那段时间,奸臣窃国,大兴土木,骄奢淫逸,民不聊生。
后来,九皇子从边关带兵回来,金銮殿之上,提刀当场剁了奸臣的头?颅。
之后,用铁血手段,控制朝堂,所有沾染梦仙以至不可救药之人,杀无赦。
那时间,整个上京城人心惶惶,动荡不安,甚至整个江山都显得摇摇欲坠,边关外族都已经计划要打进来了。
幸好,最后九皇子力挽狂澜,整顿朝堂、抵御外敌,保住了大好河山。
之后,又励精图治,百姓终得安居乐业。
梦仙,自那之后就被列为了禁忌之物。
凡种植、贩卖梦仙者?,一经查实,杀无赦。
朝廷管制梦仙律法?之严苛,众所周知,因此?张阑钰震惊田家竟敢私下偷偷违犯如此?杀头?大罪。
张阑钰不敢置信地又确认一遍:“真?的是梦仙?”
平野点?头?:“我也怕弄错,因此?特意偷了一株幼苗找人验证,的确是梦仙无疑。”
张阑钰沉默下来。
平野看?着自家公子,过了一会儿,问道:“公子,接下来该怎么办?”
张阑钰抬眸:“报官吧!”
平野愣了一下,继而回道:“是!”
张阑钰有些发愣,梦仙?
他四叔张家邺名下的那块地并不算偏远,但位置十分巧妙,四面不是围着林子,就是山丘,外面绝对看?不到,常人也不会往那里去。
甚至,官府也不会想到,有人竟敢胆大包天?到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犯下如此?滔天?大罪。
并且,那处地方阳光充足,十分适合梦仙的生长?。
所以,田家非要得到那块地的目的,竟是为了……梦仙?
这种东西,朝廷虽极力制止,但总有人为了惊人的钱财利益冒险。
张阑钰闭了闭眼睛,他乖巧无辜的妹妹,追其源头?,竟是因这种东西和田荣天?的色/欲失去了生命。
张阑钰站起身,透过窗子看?向外面的天?空:“平野,去报官吧!待田家斩首之日,通知我,我要亲自去看?他们人头?落地。”
他的声音平静却沉重。
平野愣愣地看?了张阑钰一眼,这才反应过来,回道:“是,公子。”
平野离开了,张阑钰还留在原地没动。
他靠坐在椅子里,抬手捂住眼睛。
不仅仅是田家,蝶儿的死,也有张家的一份。
不过,他也属于张家族人,有些事情做起来不免束手束脚,唯有脱离这个家族,才能肆无忌惮的把贴到身上的吸血蛆虫挥落碾碎。
张阑钰的手缓缓从眼睛上滑落,睁开眼睛,露出一双透着森寒味道的眸子。
他缓缓道:“郭一手,是时候轮到你认罪伏法?了。”
张阑钰离开清欢小楼,坐上马车回府。
半路上,张阑钰听见外面有辱骂田家的声音,随手撩开帘子,只见一对年迈的夫妇放声大笑。
“真?是苍天?有眼啊!田荣天?你这个畜生终于造报应了!哈哈哈哈哈……”
“还有你们田家这一家子杀人犯,老天?早晚收了你们。”
夫妇俩十分落魄,脸上尽是沧桑之色,外表的年龄看?起来比他们实际年龄大得多?。
张阑钰认出来那夫妇俩是谁了,正是田荣天?娶的上一任妻子--云小姐的爹娘。
云小姐嫁给田荣天?之后,不仅横死在田府,还被败坏了名声,云小姐的爹娘报官,官府因没有查出足够证据,最后定?案自杀。
云小姐的爹娘变卖家产,只为无辜惨死的女儿讨一个公道。
两位老人家吃了无数的苦,现在见到仇人死去,自然?高声大笑。
只是,仇人虽死,他们的女儿却是再也回不来了。
张阑钰的马车从他们身边路过,能看?见他们脸上那腐败的死气,女儿的死对他们打击极大,他们尽管笑着、诅咒着,但是双目之中依旧流露出藏不住的悲痛。
张阑钰放下帘子,合上眼睛,过了会儿待心绪平复下来,吩咐同行的星垂:“暗中帮衬下云家两位老人。”
星垂点?头?应下,心道:公子真?是个心善的好人。
之后,田家被平野匿名举报,官府查出田家竟种植梦仙,给下了大狱。
再后来,多?方查证搜集证据,卷宗呈上大理?寺。
最终,田家主犯田老爷被判斩首示众,从犯田家主母延缓死刑,田家一众下人,参与者?、知情者?、不知者?,一一核查完毕后,依据律法?从轻、或从重处罚。
至于田荣天?的尸体,因田家不信失足落水的判案结果,一直未能下葬,田家获罪斩首后,被官府一并在墓园随便埋了。
至此?,田家事了。
不过,这些都是后来发生的。
眼下,张阑钰刚刚回府,便听到下人前来禀报。
“大公子,有一位姓于的老伯来找您,说?是让您结买风筝的钱款。”
张阑钰随意甩了甩袖子,径直踏入自己的院门,声音飘向身后的下人耳中:“把人带过来见我。”
郭一手,我还没去找你,你倒是先找上门儿来了。
张阑钰嘴角勾勒出一个冷笑的弧度。
郭一手伪装的于伯被下人带到了张阑钰面前。
张阑钰懒懒地摆摆手,屏退丫鬟、小厮,半躺在在铺着厚实软垫的红木贵妃榻上,端起一杯香茶,漫不经心地用茶盖抹了抹,眼皮都没有抬,用一把慵懒的嗓音说?道:“郭一手,你来找我做什么?”
郭一手化了伪装的苍老面孔下肌肉抽动,他是逃命到这下京城/的,自然?得好好藏好,可他那要命的癖好却憋不住,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方便又安全的玩具,却没想到被张阑钰给弄没了,他怎么高兴的起来?
郭一手冷笑一声:“张大公子,官府查不出来,但我可是知道的,那田荣天?,分明就是你杀死的。”
张阑钰慢悠悠“哦”了一声,并不在意,撩起眼皮看?向郭一手,带着轻蔑的姿态轻笑一声:“你有证据吗?你倒是说?说?,我是怎么杀死田荣天?的?”
“我当然?有证据。”郭一手说?得斩钉截铁。
他见张阑钰毫无所动,沉了沉声音:“你让我扮鬼吓呼田荣天?,就是证据。”
张阑钰毫无预兆地从口中发出一串轻笑,并没有马上回应郭一手。
他先是动作优雅地喝了茶,继而缓缓躺下,单手托着下巴,一双美丽的桃花眼瞥向郭一手,不紧不慢地说?道:“老人家,我何时让您去吓唬田荣天?了?我当初找您来,不是订做风筝了吗?这个,我张府中的许多?下人可是都看?到了。”
张阑钰另一只手勾了勾自己的头?发,用那慢腾腾的声音继续说?道:“再说?了,让您去吓唬田荣天??这话?你报到官府,官府人会信吗?老人家,就您这身子骨,您倒是说?说?,您是怎么闯进田家的高墙,避过田家的护院打手,来到田荣天?的卧房吓唬他?更是以何种方法?手段吓唬他?”
郭一手阴鸷的眼睛死死盯着张阑钰,目光落在他修长?匀称的身体上,心中生出暴戾之气。
他要让这位高高在上的张大公子,跪下来呼喊求他。
他要模仿得到田荣天?的身体的方式,来让张阑钰也变成他随意玩弄的禁脔。
张阑钰看?到了郭一手毫不掩饰的色/欲与贪婪,脸色冷了下来,冰冷的眸子高高俯视着对方,犹如看?一条粪坑里的蛆虫。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如果能写出来,明天就提前到早上9点更新,如果写不出来,估计还是晚上更,我尽量提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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