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啸寒接到陈清河电话后径直去了公司，还顺便让陈清河将一众高管从床上薅起来都去加班。
会议室里，气氛很是凝重，知道情况的高管们心惊胆战，不知所以的高管更是懵逼加心惊胆战，总裁发起火来，那他妈的，简直就是要命。
“来，叶云仙，哦不，厉副总，你来说说，你这是想做什么。”
厉啸寒慢慢踱步，走到厉岚毓身边，将手中的文件扔在她面前，也看不出他眼中的喜怒来。
被点名的厉岚毓倒是神情自若，她没看文件，只抬头看着前面的电子屏幕。
“项目出现这么大的问题，怎么能任由一个小小的秘书去处理？谁给他的权力？万一出了问题该怎么办？”
厉啸寒挑眉，眼神冷冷扫过厉岚毓的脸。
“所以？你就在陈清河已经妥善处理问题的情况下，重新推翻了他给客户的答复，甚至还单方面叫停了项目，现在客户已经要走法律途径解决问题了，你说，怎么办？”
会议室里的其他高管面面相觑，不知道情由的人现在算是明白了，这厉副总是故意和总裁作对呢。
陈清河名义上虽然是总裁秘书，但一般来说，他的意思就是总裁的意思，现在，厉岚毓却以陈清河的身份为由，强行终止了项目。
谁不知道这个项目是公司极其重视的项目，这个项目如果顺利完成，公司将能拿到对方数百亿的订单，而且也将进一步拓展国际市场。
现在倒是好，厉岚毓是打着公司名号叫停了项目，甚至还以极其恶劣的态度与对方发生了冲突，这摆明了就是鱼死网破。
厉岚毓不在乎其他人的眼神，她坐在座位上继续回答：“我不觉得我错了，相反，我觉得我做得很对，一个公司要想壮大，首先得肃清内部矛盾，陈清河越权这件事很严重，务必要严肃处理。”
厉啸寒嗤笑：“哟，您还懂攘外必先安内这道理？那如果我说，我不同意处理陈清河，你要怎么办？”
“那我只能召集董事会成员来商议这件事，毕竟你的所作所为也会损害其他董事会成员的利益。”厉岚毓有备而来，不慌不忙应对。
陈清河起身哑声说道：“总裁，我接受处理，我可以引咎辞职……”
“你坐下，就算要辞职，也轮不到你，是我授权给你处理项目的权限，那要是真要处理，先得处理我不是？”
厉啸寒摆手示意陈清河坐下，他神色淡淡的，并没有动怒，也没有紧张。
这话说出来，会议室里一片哗然。
啥？处理总裁？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厉氏集团虽然有众多股东，但谁不知道集团依然在厉家的掌控之下，那些小股东能翻起什么浪？真以为前任总裁把这接力棒交给儿子时，没有做好铺垫吗？
“处理你？你知道处理的方式是什么吗？厉啸寒，你要为了保住你的秘书，引咎辞职？”
厉岚毓眼中闪过一抹窃喜，脸上依然装出冷静的表情。
这下不等厉啸寒说话，陈清河已经站起来，眼眶有些红：“总裁，我一个小兵，离职就离职了，您可千万不要冲动啊。”
当年他家出了变故，一夜之间家徒四壁，甚至连生活费都没有。
身边的朋友有安慰的有远离的，唯独没有帮他一把的，当年他风光时那些亦步亦趋跟着他的所谓好友，忽然就都消失了。
那时候的自己无法接受这落差，竟开始放纵自己，每日也不再上课，白天里打工赚钱，晚上去酒吧买醉沉落，看不到希望，看不到光明。
厉啸寒在他某晚喝醉后恰好路过，他看到他躺在酒吧门口大哭大闹的样子，他一副厌恶冰冷的模样，与现在的他并无差别。
他说：“年纪轻轻的，为什么喝成这样？你的学生证掉出来了，不捡起来吗？”
“学生证？我他妈的连学都不打算上了，还要学生证？你尝过家道中落沦入淤泥的滋味吗？你知道我现在连生活费都没有吗？你知道我父母为了躲债四处流浪连个家都没有了吗？你不知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彼时的他，是个只有一腔怨气的二逼青年，将所有的不满都归咎于命运，归咎于社会，他没想过改变，没想过去抗争命运。
厉啸寒高高在上，盯着他发红的眼睛问道：“就因为钱？所以你变成这副样子？那你为什么不好好挣钱替父母偿还债务，或许无法再有当年的风光，但起码你父母老有所依，不必颠沛流离？”
听到这番话时，他愣了一愣，竟忽然就掉了眼泪。
“你一看就是个有钱的公子哥，你根本不知道挣钱有多难，你知道我打工一天挣多少钱吗？五十块钱！你说，五十块钱能做什么？你不懂，你根本就不懂。”
他悲从中来，竟像个孩子似的，坐在地上失声痛哭，自从家中出了变故，他从未哭过，却在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面前，哭得那么凄凉。
“这样吧，咱们做个交易，我给你一笔钱还债，但作为利益交换，你毕业后给我打工，当然，我不会白给你钱，那笔钱从你的工资里扣，直到你还清债务，才能离职。”
因为厉啸寒，他的父母终于不用四处逃债，俩人在他的大学附近租了个小房子，做起了小吃买卖，起早贪黑的忙碌着，日子虽然不复从前，但总算是安定下来。
随后他顺利毕业，履约进入厉氏集团，由一个小职员做起，一步步的做到总裁秘书这个职位。
去年，父母的生意赚了一大笔钱，他终于还清了欠厉啸寒的钱，他自由了，但却从未想过离开厉氏集团，离开厉啸寒身边。
他知道自己大概是全天下最幸运的那一个，因为遇到了伯乐，他的人生才有了另外一种境界，才有了今日的辉煌。
他的命不是厉氏集团的，但却是厉啸寒的，他可以不要这份许多人眼红羡慕的工作，但却不能让厉啸寒陷入困境之中，如果非这样，他宁可牺牲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