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大作,整个森林都为之晃动,树叶沙沙响声像是无声嚎叫,树枝像是一只只粗糙的手,朝着他们这个方向伸过来。
夏忍忠无力蹬着腿,脸色从涨红再到青紫,只能感觉魔力一点点被她吸走。
而就在这时,远处忽然闪过一道道火光,无数的箭矢超着墨沉射过来,她却是连看也没看,手一抬——
时间似乎陷入静止。
所有箭矢在这一刻停顿,随后猛然掉头刺向它的主人,剑刃陷入皮肉闷响叫人毛骨悚然,那些惨叫此起彼伏响起,却是激发了她眼中更为癫狂的欲望。
五指为爪,她吸过来最近的敌人,贪婪不知满足的吸取着他身上的能量,结束一个就换下一个,无数黑气涌上她的周身,渐渐与她融为一体。
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像是带着穿透力敲击着所有人的耳膜。
那些派来的帮凶纷纷露出恐惧之色,放下武器转头就跑:
“疯了!这个家伙疯了!”
“快走!会被她弄死的!”
可他们跑到二十米外的位置,忽然撞上了个无形的结界。
所有人惊恐看向墨沉。
他们……被困在这里了。
夏忍忠被墨沉掐在手中动弹不得,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自己最后一丝魔力被带走,宛如个垃圾般被她扔在了地上。
失去魔法庇佑,他这把老骨头跟个老头子没有两样,疼得他龇牙咧嘴,没有力气站起来,与墨沉四目相对,眼里顿时盈满了泪,惊恐求饶:
“对不起,你饶了我吧,我也只是听命行事,我也只是不得已为之,你饶了我吧,我的魔力都被你吸走了,我现在就是一个废人,你——”
“闭嘴!”
藤蔓猛地缠住了他的喉咙。
就像是刚才他缠着她那样,那些藤蔓宛若蛇一般慢条斯理的攀上他的周身,与他紧紧相融,抓住手腕,脚踝,脖颈,覆盖他的唇,只露出一双惊恐瞪大的眼。
月色之下,墨沉身上的礼服已经破烂不烂,松垮垮挂在身上,双眸黯淡无光,像是被抽空了灵魂:
“不够啊。”
她一只脚踩在了他的胸口,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身下人的胸腔震动,这种对她的恐惧感勾引起了她的快意,忽而扬唇一笑,表情让人毛骨悚然,手一挥,那些想要逃跑的人就被她捏在手中。
能量源源不断输送进她的体内。
她半眯着眼,惨叫声宛若极致乐曲,将一个个被吸空的人丢在地上,堆成了一座座人山。
这……这简直就是个怪物!
夏忍忠抖得像个筛子,连尖叫都不能说出口,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人一个个被她吸得干瘪,丢到他身边。
那些人瞪大眼睛,满是不敢置信,有的尽是绝望神色,张大嘴巴,空洞的眼望向天空。
夏忍忠愈发惊恐。
最后一个人享用完毕,墨沉舔了舔干涩的嘴角:“还是不够……”
她视线放在夏忍忠身上,咧嘴一笑:
“嘿嘿。”
夏忍忠瞳孔骤缩,想问她你要干什么,墨沉却直接抓起他的脑袋——
他瞬间感觉头疼欲裂。
这次已经不是魔力的流失感,而是生命!
疼痛,血液,仿佛一瞬间都响着大脑聚集,头痛欲裂,似乎只要她稍微用点力就能爆炸开。
“求求你了!饶了我吧!!”他痛苦嘶吼,墨沉却满脸冷漠:“真正的赵南一,是你杀的对吧?”
夏忍忠错愕抬眸:“赵南一?”
他看着这个清秀的少年,心里猛然浮现了个念头,还未等考虑,他呼吸一滞,就断了气。
世界趋于宁静。
她将尸体丢弃,木讷摸了摸自己的头,有些疲惫的坐在石头上,似乎还在懵怔之中。
“小妹!”
墨斐与墨夙俩人凭空出现,三步做两步跑向墨沉:
“你怎么样?”
她眼神有些涣散,迟缓抬眸,对上了两个人担忧的神色,渐渐恢复清明。
她怎么?
墨沉皱眉,空气中还弥漫着浓浓的腥臭味儿,她扭头望去,见到一地尸体,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她竟然杀了这么多不该杀的人。
她心里咯噔一下,余光中乍现一抹白光,她眯眼看去,见到白光里的轮廓愈发清晰。
墨斯身着鹅黄色长衫,一头白发松垮垮挽着,深邃的眸中似是夹杂着风雪,如钩子般直直的望着她。
“大哥?”墨沉脸色微变,因担忧而攥紧了拳:“你来了。”
墨斐立刻上前护住她:“大哥,是我不好,没有调查好这个世界,这不是小妹的错。”
墨夙也认同点头:“是啊大哥,小妹这是正当防卫,如果她不反抗的话那她可能就要死在这里了,这不能怪她。”
墨斯没理会,抬脚上前,到她面前站定。
她低垂着眼,双手规矩交叠在身前,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望着墨斯:
“我是不是……犯了很大的错?”
她水汪汪的眼布满难过,宛若个大狗狗。
墨斯却是不语,只是抬手,温柔的覆在她的脸颊:
“疼吗?”
她心一动,讶然望着他,心里忽然觉得有些委屈:
“疼。”
墨斯眉眼软了些,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回家。”
她怔住:“可我任务还没完成……”
“回这个身体的家。”他难得的温柔,余光瞥过尸体,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墨夙。”
“我知道,这些灵魂我会处理好的。”墨夙抬起手,夏忍忠的尸体就浮动起来,着重道:
“尤其是这家伙。”
墨斯颔首,下一瞬,他与墨沉就来到了这间六十平米小屋中,房间里面很温馨,是墨沉精心打扮过的。
他将她轻柔放在床上,温热的指腹拂过她的额。
她眉眼间的戾气渐渐消散,被他温柔的白光所包围,按捺住了体内戾气。
墨沉瞬间感觉自己身上的沉重感少了很多,舒服得让她想睡,软糯道:“大哥……”
“嗯?”墨斯垂眸。
她一手捏住他的衣袖,脏兮兮的手指在上面蹭着些许污渍,他却也不嫌弃,反手将其攥在手中:“怎么了?”
“对不起。”墨沉瘪嘴,她很少会露出这种女儿家的形态,但是这一次,她难得撒娇:
“我真的以为我要死了,所以很害怕,就……控制不住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