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一次爆粗口,不耐坐上沙发,那贵公子的淡然之气不知何时荡然无存:“以后不许再这样,就算是死,我与你也应当同进退,没有使者抛下主人的道理。”
这有板有眼的教育她,还挺像回事儿呢。
墨沉直接敷衍:“行。”
安言澈将将满意,拿出补品:“给你的。”
一篮子精制水果,诱人香味扑鼻而来,她挺惊喜:“哟?这是给我的慰问品啊。”
“我去找你是见到了满地尸体,就知道你将他们都收拾了。”安言澈冷眼看向墨沉:“我感应到你还活着,就想着说不定你受伤了,这些水果都有补身体的功效,吃了之后见效很快,你赶紧吃掉吧。”
“我刚吃了馄饨,现在还不饿。”
白子沐在她家里参观起来:“馄饨?你自己做的?”
“不是啊,是我哥——”话说到这儿,戛然而止。
安言澈一怔,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忽然感觉到空气有一阵小小浮动,他抬眸看去,便见到卧室里面走出来一个男人。
男人白发及腰,穿着松垮的丝质长衫,领口略敞,露出那精致锁骨,那双沉冷的眸子宛若夜色,像是即将入冬的秋,夹杂着几分冷意,却又好像是带着光芒,温柔渗透进这温馨小屋。
两个少年皆露出惊艳之色。
白子沐更是夸张,咬了口的苹果咣当掉地上,眼睛也没挪开。
“这位……是我认的哥哥。”墨沉介绍:“他叫墨斯,泼墨的墨,斯文的斯。我这次能回来,完全是因为他路过救了我。”
安言澈怔怔凝视着他,觉得似曾相识。
而墨斯也在回望,两人四目相对,对视之中似乎是浮现着某些看不懂的情绪。
气氛陷入一片死寂。
直到安言澈自己回过神,反应过来自己失礼,连忙起身:“抱歉墨先生,我失礼了。”
墨斯收了视线,交给墨沉一颗红色的魔法石:“我走了。”
她一怔:“镇魔石?”
“在我救你的时候我就把这石头收回来了,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墨斯说完,视线若有似无扫过安言澈,踏足离开。
白子沐还木讷望着墨斯,直到他消失在视线里才回过神:“那……那男人,是你认的哥哥?”
“是啊。”墨沉莫名:“怎么了?”
“还怎么了!”白子沐拿起苹果激动道:“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除了安言澈以外那么好看的男人,像是天神一样!这么好的哥哥你哪找的,他还缺弟弟吗?”
墨沉眨眨眼,看他这么夸张的反应,忍不住笑了笑:
“那你得问问他,剩下那两个弟弟同不同意。”
“我去。”白子沐咂舌:“还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男人,人家那是怎么长的呢?”
安言澈沉默不语。
墨沉见他不接话茬,皱了皱眉:“怎么了?看傻了?”
“没有。”安言澈道:“我只是觉得我好像在哪见过他,感觉特别熟悉。”
这样啊。
墨沉安慰道:“不用多想,他这个人平常没事就喜欢在外面溜达溜达,或许你曾经见过他吧。”
身为上神的职责,就是偶尔要定期在人间巡逻,这样也好掌控每一个世界的情况。
但安言澈觉得好像不是那么简单。
而他也没多说什么,只道:“等你休息好了随我回一趟安家,我的爷爷以及白家的长辈们都想见你。”
想见她?
墨尘爽快:“那就现在吧。”
来到卡洛大陆,想要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魔法师,那就必须要来到安家。
比起夏家的富丽堂皇安家的装修风格,安家更偏向于古典优雅。
精致的雕刻不用明艳的色彩,反而用一些饱和度低的颜色整个城堡都带着一种沉甸甸的气息。
这房子已然存留百年,来此的客人,都不禁被这房子的气场所镇压,不敢做出逾越之事,甚至每一个女佣都是面无表情,服务时也不带任何笑意。
可想而知安家家风是有多么严格,否则也养不出一个面瘫安言澈。
但见这豪华的装修,墨沉恍惚之中又想到了那天在夏家被夏父言语羞辱。
今日要见的这两位也都是在大陆里面数一数二的名人,而她如今又将他们的后代带在身边,岂不是要还要受到一些冷眼。
算了。
毕竟是她把人家儿子霸占在线。
就算是对方辱骂她,也不还嘴好了。
白子沐见她神色紧绷,在她耳边低语安慰:“不用紧张,我爸也在,放心吧,没事的。”
他不说还好,一说墨沉更紧张。
一种好像是把人家两个儿子强制带回自己家家,要跟家长交代的那种感觉。
门一推开,偌大的会议室里面,已经满满当当坐满了人。
所有人的视线都在这一刻聚焦到了她身上。
好家伙,打眼一瞧,跟上法院似的。
坐在最中间的椅子那位是一位老者,周身流露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比夏父高上十倍,沉静的眸子缓慢落在墨沉身上,带着几分探究和打量:
“这位就是赵家的那个赵南一对吗?”
安言澈回答:“是的爷爷,她就是赵南一。”
“哦……”老爷子意味深长眯了眯眼,朝着墨沉友善挥了挥手:
“你过来,让我仔细瞧瞧你。”
她站到老爷子的身前,规规矩矩的跟他行了个礼:
“爷爷好。”
这般懂礼貌,老爷子的眼神倒是柔和了些,仔细的打量着她,点了点头:“像,你和你的父亲长得还真是很像。”
他说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却又因为想到了什么而感到遗憾:“只可惜你父亲太过轻信于人,被人利用了不自知,死在了奸人手中。”
不过老爷子很会调节气氛,他熟稔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置:“你坐在这里。”
墨沉受宠若惊,连忙拒绝:“=晚辈那是何等身份,怎能与您同坐?”
老爷子反而嘶了声,嫌弃她的矜持:
“让你坐就坐,我这个老头子没有什么讲究的,只是见到你就会想起你父亲当年也是个天才,只可惜看人的时候看走了眼,你们赵家与我家虽说没有往来,但我仍觉得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