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末,宁安侯府迎娶了个?新主母,是右参政家的千金,嫁进侯府来算是高攀,偏生宁安侯对她关心备至,连素来备受宠爱的柳姨娘都顾不?上了。
直到新主母入府,院里那些?个?姨娘才隐约明白了什么,那位新主母模样娇美,有?三分像极了头一位那个?,也就是现如今的镇国公夫人温氏。
到底是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头一位那个?荣宠无限的安阳县主没得他半点?疼爱,偏生在走?了后这个?几分像的替代品讨了欢喜,说出来也好笑。
那位新主母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主,起?初入府还待人温善,慢慢的就开?始对院里的姨娘动手?,第一个?动手?的对象便是柳氏。
柳氏张狂惯了,素来又?仗着侯爷疼爱不?把旁人放在眼里,在府里树敌颇多。
经由安阳县主一事后,魏宏远不?怎么插手?后院之事,去她房里的次数也少?了些?,没了宠爱,柳氏和魏之妍在府里的日子便难过了。
毕竟主母妾室有?别,想?收拾她绰绰有?余。
魏宏远对温氏心中有?愧,便将那些?好全都灌注到了新主母冯氏身上。
几次明争暗斗,柳氏都没讨得半点?好处。
闹得大?了,也只得了男人冷冰冰的一句:你从前贤淑温良的性子去哪了?
柳氏看着眼前的男人仿佛第一次认识他。
这就是她心心念念为此蹉跎了半生的男人?
侯夫人的位置给不?了她,如今连半点?欢喜也无,他还要她怎么样?
魏宏远走?后,柳氏才跌坐下来,似哭似笑,“先前温氏在也不?见得多深情,如今装出这副样子给谁看?”
魏之妍也对如今的父亲觉得陌生,忙搂紧了她宽慰,“姨娘,别和父亲置气了,不?然得意的只会是宁春院那位。”
柳氏没接话只觉得身心俱疲。
她斗赢了温氏,不?,没赢过。
温氏不?要魏宏远,不?要宁安侯府的一切,如今和离后却坐上她想?也不?敢想?的位置,镇国公夫人。
而她呢?
她什么都没有?,她能在府里的立身之本?只有?紧紧的抓住魏宏远。
可如今,也抓不?住了。
他的新鲜喜欢全给了那个?冯氏,像是初涉爱情的毛头小子。
可自欺欺人有?什么意思呢,那不?是温氏,也变不?成温氏,名满京都的安阳县主只有?一个?。
柳氏恍惚间又?想?到年少?时?,她也是曾是许多少?年的梦。
那么多追逐她的人,她一眼就挑中了魏宏远,她认识他,宁安侯府的小侯爷。
她懂什么呢,她以为欢喜便足以支撑她嫁给魏宏远,可后来现实?却狠狠打了她一巴掌,原来世间姻缘都是要门当户对的。
可即便知道不?对,可她还是毅然决然的嫁给了魏宏远,只为了摆脱这个?身份。
直到现在恍然梦醒。
她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错了。
农家女怎敢奢求泼天富贵,飞上枝桠的麻雀那也是麻雀,永远变不?成凤凰。
柳氏闭上眼,滚烫的眼泪落下来,她握着魏之妍的手?涩声道:“别做妾,答应我永远都别做妾。”
宁做寒门妻,不?做贵门妾。
魏之妍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拼命点?头,“我会的我会的。”
郁结在心,柳氏一下子便病倒了。
魏宏远只来看过一眼,叮嘱了下便又?匆匆离开?,薄情的好像从来没爱过她。
魏之妍感觉天都塌了。
父亲不?再疼爱她,也不?宠爱姨娘,府里的下人们一个?个?看菜下碟,吃穿用度大?不?如前,她想?去找父亲几次都被拦下来了。
那女子年纪比她只大?一点?,笑的一脸冷意,“五姑娘还是回去罢,侯爷可没空见你。”
魏之妍认识那人,生的有?几分像温氏,也有?点?像她讨厌的魏之杳,就是如今宁安侯府的新主母冯氏。
魏之妍掐紧了掌心,恨意一瞬间全涌上心头,“你也不?过是长了张和安阳县主相似的脸,有?什么好得意?”
冯氏脸色骤冷,抬手?道:“既然五姑娘不?懂尊卑,你们几个?就给我好好教教她。”
院里的几个?婆子应了声,狞笑着上前。
魏之妍怕极了,看到男人抬步进来她急忙喊了声,“父亲。”
可魏宏远只瞥了她一眼,便丢下一句:“不?知规矩的东西,你做主教便是。”
魏之妍呆在了原地,不?敢相信眼前的男人是那个?从小疼爱自己的父亲。
怎么会呢?
父亲怎么会有?那种嫌恶的眼神看她。
魏之妍只觉得如堕冰窖,她浑浑噩噩的像个?木头人回到了院里后,柳氏躺在床上昏迷未醒。
她望着这些?眼泪就落下来了。
怎么突然事情就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呢?
姨娘昏迷,父亲不?理。
魏之妍越想?越觉得委屈,伏在柳氏的床前低低的痛哭起?来。
柳氏没能挺过这个?深秋。
冯氏借着给府内冲冲喜气的由头又?将魏之妍给嫁了出去,任凭她怎么哭闹,府内也没有?人搭理她。
冯氏倚在榻上,底下都是恭恭敬敬的几位姨娘和庶女,她干脆利索的收拾了柳氏和五姑娘后,府内人都不?敢造次,一个?个?的规规矩矩多了。
这一下,宁安侯府真成了她的一言堂。
老夫人身子越来越差,整日缠绵病榻。
冯氏去给老夫人请安时?,听着府里的丫鬟婆子传,六姑娘回来了。
她抬步进门时?,远远瞧见了那位传言中的六姑娘,她身形窈窕,乌发雪肤,鬓间的芙蓉花清丽惑人,勾出几分格外清软的颜色。
她边上站着个?清瘦挺拔的男人,抬眼望向她时?满满都是纵容。
她认得那人,镇北王世子。
两人成婚那日,红妆铺了又?岂止十里,浩浩荡荡热热闹闹的比先前安阳县主嫁人那次还要更甚。
那位性情暴戾翻脸无情的镇北王世子以一个?极为张扬的姿态将昭阳大?长公主府里那朵娇花移栽回了自己府里。
任谁也能看出他的用心。
京都贵女们瞧着又?是一阵眼热,都说薛景呈性情暴戾,可他生的那般好,如今又?这么用心,是再好不?过的夫婿了。
这魏六当真命好。
冯氏回了神缓步进门。
那位六姑娘也和老夫人说完了话,瞧着她看过来,笑着点?了点?头往外走?。
冯氏也应了声,想?了想?又?追上去,她步子不?快,才至庭院那方?已没了身影,她正欲转身又?听到几声争执。
“你母亲如今过的可好。”
“这事不?劳侯爷费心。”
“杳杳,我好歹也是你父亲,你就这般冷漠连话也不?愿说?”
“宁安侯真该庆幸自己是杳杳的父亲,否则凭着她这些?年受的委屈,我便饶不?了宁安侯府。”
“侯爷请便。”
脚步声渐行?渐远。
庭院外的红墙下走?出一个?失魂落魄的男人,宁安侯。
冯氏定定的望着他。
府里的传闻她都知晓,她的容貌有?几分和那位安阳县主相似,或许也是因此得了宁安侯的眼。
她都明白的,她并不?期待那些?话本?爱情,她只爱权。
又?是一年深秋,魏宏远病逝。
府里忙着办丧事,那位六姑娘也就是如今的镇北王妃也抽空来了一次,冯氏远远望了一眼。
比先前更美了些?,小腹微微隆起?,听说有?了身孕,被镇北王娇宠着,生怕她出了半点?闪失。
艳羡吗?
好像有?的。
冯氏收回了视线,配合着面前几个?来宽慰她的人掉了几滴眼泪。
她知道她从今天起?便是个?寡妇了,旁人瞧着她都在惋惜,如花的年纪却要独守空房,再嫁也是很难。
檐下,几株丹桂被雨水打湿,落了一地清香。
冯氏拢了拢衣衫,垂下眼帘。
她并不?难过,她只知道,从今天起?她自由了。
再没有?人能束缚她。
作者有话要说:从一开始就定下的结局
柳氏和魏宏远都死在深秋
渣男贱女
长长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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