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潇潇在寿康宫躺到第三天的时候,夏清风来了。
这几日,媛美人和于沢玥天天带了一堆补汤来看于潇潇,于沢玥变着法儿的逗妹妹开心;俞妃也来了好几次给于潇潇带了精致小菜来,只是没带着二皇子,她说让于沢耀来了,那没笼头的野马又要咋咋呼呼的,反而对于潇潇的康复不利,索性先忍这十天半个月的,等康复了再一起练马不迟,只是听说于沢耀吵着和上官玄月要来,俞妃只是不肯。
这一日,于潇潇感觉好些,便靠在床头翻来覆去的研究那日皇后送给自己的药铫子,但始终看不出个头绪来,刚巧这时候夏清风带着小栗子来了,看到于潇潇坐起来,一下子就皱起了眉头。
于潇潇看到他,便把药铫子放下了说:“你过来了呀,搬到寿康宫的事怎么样了?那边还清静吗?三公主有没有找过你们的麻烦?”
夏清风深深地看了于潇潇一眼,压低声音说:“谁让你起来的?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受了多重的伤?躺下!”
“我好多了啊!太医也说没大碍了,只要静养十几天就好了,又不是下床走动,坐一会有什么关……”于潇潇本来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理直气壮地反驳着,但看到夏清风的眉头越拧越紧,音量也越来越小,最后干脆闭了嘴。
夏清风有些咬牙切齿地说:“你自己知不知道,当时三公主的马蹄铁正中你的心口,当时你的心脉都停了!媛娘娘吓昏过去,刘太医和卫太医拼尽了浑身解数才让你活过来!你知不知道我……”
说到这里,夏清风突然背过身去,不说话了。
于潇潇小心翼翼地问:“生气啦?”
小栗子笑道:“公主快别逗皇子了,公主受伤危急的时候,皇子急坏了,把夏国带来了压箱底的一颗人参都拿来为公主煎药了呢!”
“小栗子,不许多嘴!”夏清风喝道,小栗子虽然闭了嘴,但还是偷偷冲着于潇潇挤挤眼笑了。
于潇潇会意,知道这是担心了,依夏清风的个性,还是顺着他的毛捋比较好,便掀开被子躺下,说:“我躺下了,你别生气了嘛……”
夏清风叹了口气,走过来细细观察于潇潇的脸色,见确实没有什么大的异常了,多少放了点心,于潇潇见他脸色缓和,赶紧哄道:“我听说是你给的那颗野山参煎了药,我才活过来,谢谢你。”
夏清风哼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于潇潇的错觉,感觉他的脸有点红了。
小栗子惯会看夏清风的脸色,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差,于是说:“公主,皇子还给您带了你爱吃的小菜和点心来,您尝尝?”
小栗子打开手里拎着的食盒,红烧小排、酸笋鸡皮汤等,都是自己爱吃的菜,最特别的,还有一盘玫瑰小酥,看起来和自己曾经做的别无二致!
“哇……”于潇潇惊叹了一声,拿起一块玫瑰小酥尝了尝,味道也和自己做的基本一样,不禁好奇地问:“大木头,你怎么知道玫瑰小酥怎么做?这是谁做的啊?”
夏清风没有接话,小栗子便说:“夏皇子这几天借了寿康宫的小厨房,和那边的厨子研究了好几天,才琢磨出和公主的秘方差不多的方子,就为了让公主吃个舒心,公主觉得吃着可还好?”
“好吃,比我做的还好吃!”于潇潇赞叹道,又吃了两块。
夏清风看着她,眼神渐渐温柔。
突然,夏清风想起了什么,脸色又严肃起来:“我问你,你为什么坚持参加马球赛?不知道自己刚刚脱离危险没多久吗,如果又伤了怎么办?那野山参我从夏国也只带来了一颗,要是又伤了,我要拿什么来救你?”
说完,夏清风觉得自己有些失言,缄口不语了。
于潇潇慢慢把玫瑰小酥放下,拍了拍夏清风的胳膊说:“大木头,你别介意,我做的这一切也不只是因为你,我也必须自保,保护我的母亲和哥哥。”
夏清风摇头道:“我知道,但是你的身子还是最重要的,你若出了差错,你觉得媛美人还能安心活着吗?四皇子怎么办?”
“可是……我都练习了那么久,你也教了我那么多,你老实说,我是不是打得还不错了!”于潇潇委屈得一撅嘴。
夏清风严肃道:“打得再好也不行,你要是再出一次事,没有人承担得起!”
“那天的事也是奇怪了……明明只有‘月影’闻了一下那包药粉……”于潇潇不解地自言自语道。
夏清风露出一丝微笑:“挨了马的一蹄子,你倒傻了,那天的事你不记得了?”
于潇潇努力回想受伤之前的事,说:“小栗子制住了‘月影’……我和你在和皇祖母说话,然后……”
夏清风提醒道:“你是不是忘了当时还有谁在?”
“你是说……三公主?”于潇潇还有些迷糊。
夏清风点点头说:“那日你情况稳定后,皇上到了琉玥宫去看望媛美人,第二天早上,在宣政殿召见了三公主,还同东厂的‘神眼’郭陵延一同查看过那日冲撞你的马匹。从那日后,大皇子及三公主就再也没到过百骏园了。”
于潇潇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你这么说的话,为什么父皇还不处理三公主?金牌的事,还有这次的事,如果父皇都通过郭大人调查清楚了,如今还为三公主遮掩有什么用呢?”
夏清风眼神黯淡:“帝王心术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理解的。如今处理了三公主,又有什么好处呢?马球赛是京城权贵间的盛会,也是未婚的青年男女为了婚配相看的机会。皇上对三公主再生厌,打入冷宫也比不上找个需要拉拢的权贵直接下嫁,一则不会弄得皇家丢了颜面,二则也算让她成全了身为公主的价值,作为天子的考量,就是这样的,哪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一样。”
于潇潇听完有些怔怔:“那我也会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