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收留一个人对洛长安看来不算什么,毕竟偌大的皇宫,也不差他一个人的饭。
但是对于洛瞿来说可是一件大事啊!
上次洛长安软磨硬泡,加上季青棠本身的天赋就不错,所以洛瞿半推半就算是同意季青棠留在洛长安身边了。
但是眼下洛长安带回来的人……
这除了长得俊秀一些之外,根本看不出来其他优点好嘛?
洛瞿甚至怀疑是他的安安看上了这小子的样貌才把他带回宫里来的。
“不行!不准!朕不允许!”洛瞿的语气中夹杂着淡淡的醋意。
他的安安才多大呀?怎么就开始往这方面想了呢?
洛长安本来想着再撒撒娇洛瞿也就同意了,但她万万没想到这次洛瞿的态度强硬得很,甚至放话:季青棠和这小子你只能留下一个!
这可苦了洛长安了:一边是上辈子救了她一命,她想报恩的恩人,一边是上辈子害了她的,她想监督的仇人。这让她怎么选嘛?!
再看一旁的夜澜行,十四岁的夜澜行已经能初见长大后的惊艳,还有那种风骨,即使站在皇帝面前也不会有种屈服的感觉。
犹记得上辈子夜澜行初见皇帝洛瞿的情景,洛长安站在洛瞿身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洛瞿的脸色,生怕他对夜澜行生出什么不好的印象。而反观一旁的夜澜行,从容有度,温润儒雅,那气场,倒不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野村夫。
洛瞿看着夜澜行,少年白嫩的脸像是一块上好的玉,明明经历了许多苦难,但是琥珀色的眸子却干净得不成样子。
此时的夜澜行目光流转,落在洛长安的身上就再没移开过。
他并不是像他表面上看上去那么从容,只是看到一旁的洛长安,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安心。
“父皇~安安只是觉得多个人热闹些嘛,安安好久没和年龄相近的人玩过了……”洛长安拿出“杀手锏”,向洛瞿卖起惨来。
不得不说,这句话确实戳到了洛瞿的心坎上。
洛长安还有两个哥哥,大哥洛攸笙,二哥洛攸辰,都是皇后所出。洛攸笙长洛长安四岁,洛攸辰长她两岁,本来二人是皇宫里为数不多的洛长安的“同龄人”,但是前些时日因为边境异动,洛瞿想借机锻炼一下两人的领导能力,便将两个人扔去了边境。
没了两个哥哥在她身边,洛长安感觉的“孤独”也情有可原,洛瞿有些心软地看了看可怜巴巴的洛长安。
他的安安已经十二岁了,不夸张地说,再过两年,她就可以嫁人了,但是因为洛瞿宠着她,所以从来不愿意去考虑这些事情,一想到他的安安嫁人之后就不再和他那么亲了,洛瞿的无名火就又钻了出来。
“朕说了不许!来人!把公主带回寝殿!”洛瞿这是铁下心来了,洛长安有点懵。
她觉得至少现在来讲,夜澜行对于洛瞿来说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她实在是想不通父皇为什么会和夜澜行过不去。
“父皇……”洛长安还想说些什么,洛瞿的贴身内侍元平元公公已经很有眼力见地使了个眼色示意左右将洛长安送往寝殿。
回寝殿的路上,洛长安小嘴撅得都能栓头牛了,她气鼓鼓地跟元平诉苦:“父皇一定是不爱我了!居然要关我禁闭,我这么可爱,父皇怎么忍心软禁我呢?”
元平是洛瞿的内侍,从洛瞿还未登基之前就跟着他了,忠心耿耿,也会观察旁人眼色。
洛瞿的心里怎么想的洛长安可能不知道,但是作为跟了洛瞿大半辈子的元平可是心知肚明:皇上这哪是不爱小祖宗了呀,分明是看护得紧呐!
元平如今年近五旬,看十二岁的洛长安就像看自己的孙女一样,洛瞿是看着洛长安长大的,他又何尝不是呢?
“小祖宗哟,陛下爱不爱您,您心里应当是最清楚的呀。”元平笑得和蔼,洛长安被带出来的时候头上的步摇有些歪,元平一边帮她扶正,一边笑眯眯地看着她。
洛长安自然知道洛瞿不可能不爱自己,她也只是抱怨一下,听到元平的话,小声嘟囔着:“那他还凶我……”
此时洛长安已经被一群下人哄着带回了自己的寝殿,元平屏退了众人,弯着腰笑眯眯地回道:“殿下您应当想想陛下真正不情愿的原因为何,陛下啊,是把殿下您捧在心尖尖儿上的啊。”
洛长安有些触动,她知道的,不管何时何地,洛瞿总是能做她最坚强的后盾,也正是因为她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前世的她即使闯了天大的麻烦,也不会害怕。
“陛下啊,是把殿下您捧在心尖尖儿上的啊。”
洛长安突然懂了洛瞿为何不同意把夜澜行留下来了,父皇可能只是害怕,害怕失去她吧……
想通这点,洛长安不敢耽误,急忙对元平说:“元爷爷,我想去见父皇!”
元平有些为难:“殿下,可您这还没关禁闭呢……”
洛长安心急如焚:万一父皇一气之下把夜澜行赶走了,再想掌控他可就难如登天了呀!
元平看到焦急的洛长安,没再说什么,只是将洛长安带进了寝殿,笑眯眯道:“奴才已经遵从陛下旨意将殿下带回寝宫了,至于接下来殿下想做什么,奴才也管不着了。”
洛长安有些愣怔,反应过来以后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元爷爷,您真好!”
不等元平再说什么,洛长安就往未央宫方向跑去。
未央宫大殿上。
在洛长安被带下去的时候,夜澜行才升起的希望的火苗又一点点地熄灭了。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离开他?为什么他就不能站在她身边?
夜澜行的手在看不见的地方紧握成拳,澄澈的眼睛蒙上了一层冷到骨子里的冰霜。
所以,不管他做什么,从来只是他一个人对吗……
如果毁了这些人,他们会不会后悔?会不会后悔曾经放弃他?
夜澜行疯狂的念头肆意增长,他低着头,浓密的发隐去了他的神情。
另一边,洛瞿却在出神,并没有感觉到夜澜行的异样。
不知过了多久,洛瞿才缓缓看向夜澜行,声音威严:“来人,给他些盘缠,将他带出宫去。”
话音刚落,两旁的侍卫应声来到夜澜行身后,想要把夜澜行带出去。
夜澜行神色晦暗,面容隐晦得不像是个十四岁的孩童。
他以为他结束了流离失所,颠沛流离的生活,他以为他只要心怀赤诚总能拨云见日,他以为他终于等到了救赎他的人。
可是后来,只不过是黄粱一梦罢了。
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要救他?为什么说要带他“回家”?他以为……他有家了啊。
他恨啊,他恨所有人!
夜澜行心中的戾气翻腾,他有一种想要毁了一切的冲动。
“父皇,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