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轩酒楼二楼。
萧以年斟酒,看着窗外街上的人头攒动,一杯酒又灌进了肚子里。
“公、公子,您刚回帝城,老爷叫您回府……问个安……”一旁来传话的家奴小心翼翼地说着。
萧以年冷哼:“怎么?要我回去娶一个我不认识的公主?老头儿莫不是糊涂了?”
“公子,老爷也是为您的前途着想……”
“我萧以年何时需要一个女子来铺我的前途?”萧以年厉声喝道。
家奴站在一旁,不敢再说什么。
都说萧家家主萧复池威严冷硬,待人严苛,可又有几人知道,萧复池的儿子萧以年更是孤傲冷僻,无人敢与之亲近。
要是他才貌不扬还好,但是萧以年是萧家独子,才能过人,容貌也是一绝,他是萧家这几辈最杰出的人才!
萧复池望子成龙,想让萧以年求得当朝公主洛长安的欢心,但是萧以年不屑于用这种方法来铺自己的仕途,久而久之,两人矛盾越闹越大,萧以年气愤得离家出走,今日才回到帝城。
没想到刚一回来,老爷子那里就得了消息,这不,马上派人来“请”他回去了。
萧以年自诩才识过人,为人自负但也确实有资本,他觉得他的仕途完全可以靠自己的才华得到当今圣上赏识,所以对萧复池的做法嗤之以鼻。
“你以为只要你有才华,你的仕途就能一帆风顺,平步升云吗?别做梦了!你可知你走的这几年,朝廷新秀,当今检察院御史夜澜行,他是凭着什么位居高位的吗?就是因为他自小与公主长大,得到了公主的赏识!只要和公主攀上一点关系就可以青云直上,朝堂上不缺有才华的人,缺的是人脉!”
萧复池的话还在萧以年脑海里回响,他鄙视这种靠着攀关系入仕的手段,自然是对人人称赞的夜澜行也是不喜。
他连当今公主的面都没见过,凭什么要娶她?
他喝着酒,继续看着窗外。
有一男一女在猜灯谜,那个灯谜他来时看过了,有些难度,他也是冥思苦想才得到了答案,他答案一说出口,赢得当场人满堂喝彩。
看着那个戴着狐狸面具的女子挠头思索的模样,他轻笑一声。
“唔……翠竹掩映留僧处……”洛长安摸了摸下巴,苦思冥想。
一旁的夜澜行看着一脸认真的洛长安,笑意温柔。
“公子,这可是我们这里最难的灯谜!若是猜中了,您瞧见了吗?”灯谜老板指了指挂在最上头的一盏花灯,“这最好看的花灯就是您的了!”
夜澜行但笑不语,他只是温柔地看着洛长安,好像其他的事情都不能入他的眼。
“阿姐喜欢?”夜澜行笑着问道。
洛长安眼馋着看着高出兔子形状的花灯,冲着夜澜行讨好似的点了点头。
夜澜行看着这样乖的洛长安,心都化成了绕指柔,他摸了摸洛长安的小脑袋:“要不要小行帮你?”
“你知道答案?”洛长安的眼睛瞬间有了光彩。
夜澜行笑着点了点头。
这样的玉人即使是帝城来说都是不多见的,不一会儿,夜澜行和洛长安就被一众看客围了起来。
“翠竹掩映留僧处……猜一个字,这确实不好猜呀。”
“这两位不会是来捣乱的吧?”
“怎么会?你看这两位的衣着就知道不是一般人,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灯谜捣乱?”
洛长安和夜澜行周围叽叽喳喳的,围满了人。
夜澜行并不喜欢聒噪的环境,但是洛长安没有反感,他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这猜灯谜的地方本来就打眼,眼下又来了这么一对好看的人,一时间,楼台子被围得水泄不通。
“清云,那里怎么这么多人?我们也去看看!”
“小姐,您出来得太久了,老爷要担心了!”清云担忧地喊着,可是没有用,赵敏儿已经向那人群跑去。
赵敏儿毫不客气地挤开人群,来到了最前面,一眼就看到了戴着花神面具的夜澜行。
那一刻,赵敏儿感觉时间都静止了。
太美了,即使戴着面具,赵敏儿也能透过面具想象到男子的容貌,男子身材修长,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翩翩公子,一时间,赵敏儿忘记了反应。
夜澜行自然没注意到这边,他挽起洛长安的手,摊开她的手掌,在上面写着什么。
“翠竹指的是一个竹字头,”他顿了顿,在洛长安的手掌上写下来,洛长安怕痒,缩了缩手却被夜澜行抓住了,“僧人住的地方叫什么名字?”
洛长安木讷地回答:“寺庙。”
说完,洛长安灵光一闪,欣喜地喊道:“我知道了!是‘等’!”
夜澜行揉了揉洛长安的脑袋:“阿姐好聪明。”
众人:你万一这样教我,我也会……
人群中的赵敏儿已经移不开眼了,那男子笑起来真好看,像是摄人心魄的妖精,这世间怎么会有人亦正亦邪,美到极致?
赵敏儿自动忽略掉了台上的洛长安,在她看来,男子应该是出于好心,帮助陌生人家小姐解个灯谜罢了。
直到夜澜行将那最高处的花灯取下来,放在洛长安手里,赵敏儿才发觉出不对劲。
这两个人,难道是情人?
不可能!赵敏儿用力地绞着手里的帕子,咬牙切齿地看着那个戴着狐狸面具的女子,全然没有注意到有贼偷了她的荷包。
“啊!小姐,有小贼!”匆匆赶到的清云一眼看到了偷到赵敏儿荷包的小贼,大声喊道。
赵敏儿一下子呆住了,她来不及反应,小贼推倒了她,抓起荷包就跑走了。
“小贼站住!”洛长安挽起袖子,准备追上去。
夜澜行一下子拦住了洛长安,对她说了句:“等我一下。”
下一秒,夜澜行纵身追了过去。
半盏茶时间不到,夜澜行将小贼扔到了赵敏儿面前。
赵敏儿还没反应过来,她被清云扶了起来,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男子向她走来。
夜澜行将荷包递给赵敏儿,语气中没有任何感情:“给你。”
赵敏儿缓缓地接过荷包,像是宝贝似的捧在手上,她欣喜地向夜澜行道谢:“多谢公子,这荷包是亡母留给敏儿的,敏儿视若珍宝,一直带在身上,今日不想被这贼人偷了去,幸好有公子相助,帮助敏儿找回荷包,否则,敏儿就算是死也不能慰藉母亲的期盼了。”
夜澜行点了点头,转身走到洛长安身边,晚上的天气有些凉,夜澜行脱下外衣搭在了洛长安身上。
他笑,周围的冰冷顷刻散去:“阿姐披上吧,当心着凉。”
“哇!小行你刚才好厉害啊!你刚才咻——地一下就飞到那么远了!”洛长安看到了来无影去无踪的夜澜行,一脸崇拜地看着他。
“那,我和青木,谁更厉害?”
暗处的青木身子一歪,差点从树上掉了下来。
洛长安嘟囔一声:“怎么这么小气啊……”
“嗯?”
“你厉害你厉害~我家小行最厉害了!”
看着亲密无间的两人,赵敏儿眸色阴沉:原来只是姐弟吗……可是他看那个女人的眼神,根本不像是看姐姐的眼神,更像是……
这边的场面热闹,远处的萧以年酒杯里的酒早就喝光了。
他刚才看到那个女子冥思苦想,明明是解不出来的,但是那个男子居然轻轻松松就知道了答案!最让他吃惊的是:那个男子的武功似乎也在他之上!
萧以年自诩文武双全,这帝城能与他匹敌的人凤毛麟角,今日,居然见到了一个远超过他的……
萧以年狠狠地握着手中的酒杯,那酒杯居然出现了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