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澜行冷着脸,却把站不稳的洛长安揽在了怀里。
可洛长安却挣扎着离开,他被激怒,冷声喝道:“洛长安,乱发脾气也要知道分寸,阿渊比你听话得多!”
听到了不喜欢的人的名字,洛长安用力离开了夜澜行的怀,她双眼迷蒙,却对夜澜行喊道:“她好你去找她啊!我又不需要你来找我!今日她向我跪下,我就把位置让给她了,从今以后,我洛长安与你再无瓜葛!”
夜澜行听得恼怒:“你自己说的‘再无瓜葛’,就不要三番五次来打扰我!那样只会让我更加厌恶你!”
洛长安眼眶瞬间模糊,她吼:“你放心!明日我就让父皇下旨,让你我二人和离,我以后绝对再也不会去‘打扰’你!”
说完,洛长安转身就走,却是忘记了自己在屋顶上,一脚踩空,往地下摔了出去。
下一秒,洛长安被抱进了那个熟悉的怀抱,他带着她,轻盈落地。
洛长安拼命地离开他怀抱,也不谢他,跌跌撞撞地离去。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夜澜行不知为何,心痛得厉害。
可是为什么?他应该是厌恶她的啊……
他好像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记忆,但是只要他去回想,头就会像是被万千只蝼蚁嗜咬一般疼痛。
他尽力隐去那本不该属于他的心痛,缓了缓心神。
“溪流。”他冷声道。
溪流应声来到洛长安身边。
“你觉得,她如何?”听不出情感,除了在她面前,他极少会有情绪外露。
溪流回道:“任性顽劣,不堪大用。”
夜澜行看向溪流,眼中是他看不懂的深意,他说:“既然对她这样厌恶,就离她远点。”
那句话,不知道是在劝告他还是在警告。
溪流紧了紧手指:“是。”
太累了,前世记忆里的琐碎片段不停地闪过洛长安脑海,她好像又经历了前世的遭遇。
可是她记忆中的夜澜行,不该抱着她的尸首,哭得像个孩子一般。
他好像说:“安安,我记得。”
记得什么?洛长安不懂。可是他的泪太炽热了,像是落在了他的心口,灼出一个洞。
画面转换,洛长安看到夜澜行终于坐在了那万人之上的龙椅上,眼神却是空洞无神。
沈临渊呢?登基大典,为什么皇后不在?
画面再转,夜澜行来到了他们初见时的寒山寺,那里枫叶如火,映得天都红了。
他记得当时她笑着对他说:“夜澜行,我们以后住在这里吧~”
直到现在,他还是没来得及回她一句:
“好。”
地牢。
这里是夜澜行私人的牢房,与朝廷的地牢不同的是,在这个牢房的人,都会经历生不如死的酷刑。
夜澜行优雅地盘腿坐在椅子上,周围污秽不堪,阴冷潮湿,即使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夜澜行也是衣着光鲜,像是发着光的神明一般。
只是他现在正看着对面一个女子,那女子被绑在刑架上,浑身是血。
“嘴真硬。”夜澜行轻笑,“若是旁的地牢,可能对你无计可施,但是你在我这里,嘴硬只会吃苦。”
说着,夜澜行示意青木,青木点头后差人抬来一个半人高的竹篓,打开,里面竟是几十条大大小小的蛇!
女子瞬间瞪大了眼睛,眼神由刚才的硬气瞬间转变为恐惧。
“不……不……不要过来!不要拿过来!”她尖叫着,拼命地摇头。
夜澜行嘴角带笑:“我听说,云水国死士会在很小的时候被各种毒蛇咬,然后自身免疫蛇毒,但是这样做的弊端就是……”夜澜行将那一篓蛇踢翻,“对蛇会带着与生俱来的恐惧。”
那些毒蛇闻到了血味,竟然兴奋起来,吐着信子朝着女子游来。
“别过来!别过来!拿开它!快拿开!”女子哭着祈求着,但没有任何人会来帮助她。
“啊!夜澜行!你是鬼!你是魔鬼!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女子发狠似的诅咒他。
夜澜行神色不变,继续坐在那里,看着那些蛇缓缓地攀上她的腿,她的身体,女子吓得痛哭:“快拿走它们!我招!我全招!”
夜澜行不为所动,笑着说:“我觉得我们彼此之间的信任还是建立在你长教训的基础上比较好。”
毒蛇找到的血味的源头,冲着女子受伤的伤口咬了下去。
“啊——”凄厉的叫声传遍了整个地牢,但是没有人会来救她。
一炷香后。
女子已经有些崩溃,整个人处于精神紧绷,草木皆兵的状态。
其实他们作为云水国死士并不怕蛇毒,因为他们从小被关在蛇窝,被它们撕咬。
但是这样留下来的阴影就是:每个死士都会及其害怕蛇,不管有没有毒都会害怕,那种被蛇咬得死去活来的感觉像是噩梦一样印在他们的脑子里。
“你……你怎么知道我是云水国死士?”女子的眼里满是恐惧。
她一开始却是打算骗他的,但是他非但没有停手,反而袖手旁观,就知道这个人不可能轻易相信别人,也就断了说谎的心思,但是她还是不明白,她到底是哪里遗漏了,让他得知了她的身份。
“呵,你以为,你们这几年的小动作我都不知道?我只是没想到你们居然大胆到敢当中行刺,果然是活得不耐烦了。”夜澜行冷嗤,他向来对除了洛长安之外的女子没什么耐心。
“那你还想知道什么?你既然知道我是云水国的人,就必然知道我们是为了报亡国之仇的!”女子情绪有些激动。
夜澜行闻言,嘴角的笑意消失,他睥睨着女子,冷然说了一个名字:“沈临渊。”
女子听到这个名字,瞳孔瞬间放大,她不可思议地看向夜澜行,张了张嘴,就当夜澜行以为她要说什么的时候,女子眼珠上翻,夜澜行暗叫一声不好,就见女子已经口吐白沫,死了。
她嘴里藏了毒,瞬发。
夜澜行因为情绪激动忽略了这点,这才被女子钻了空子。
夜澜行神情不悦,眼神忽明忽暗。
一直到了竖日午时,洛长安才顶着及其疲惫的身体起了床。
这一觉睡得太累了,仿佛又走了一遍前世,只是好像有许多她未曾经历过的事,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
眼下不是考虑那些虚无缥缈的梦的时候,如今云水国已经开始行动了,她也要开始自己的谋划了。
首先是要铲除有不臣之心的朝臣。
洛长安知道,前世之所以让沈之鹤有了可乘之机,不知是因为夜澜行的帮助,还有就是因为一些乱臣贼子。
长瑾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安静祥和,繁荣昌盛,但是有朝堂的地方总归是要有暗流涌动的,所以洛长安的任务就是要一步步地将他们拔出。
她说过会给每个人一次机会,但是就宴会父皇遇刺一事的后续来看,朝堂中还是有一部分人有异心的,这些人,给了机会不要,那就休怪她不客气了。
只是洛长安虽贵为公主,但到底是一介女流,很多事情她做来不方便,但是夜澜行不一样,他身居高位,位高权重,做起事情来会轻松许多。
这也是当时她允许夜澜行入仕的原因,可以为她以后的谋划铺一条道路。
只是要在夜澜行无知无觉的情况下利用他查其他大臣,还是有些难度的,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洛长安想得出神,就听见一声轻笑,转头,不知何时夜澜行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
洛长安仰头看他,夜澜行弯着腰,为她挡住大片光线。
他逆着光看她,十八岁的洛长安已经有了不可忽视的美貌,明眸皓齿,唇红齿白,像极了可爱的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