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一瞬间。

黄泉像是发了狠,直接违抗了那黑衣男子的话,扬起长鞭将洛长安卷下了悬崖。

夜澜行是最先反应过来的。

他像是疯了似的用极快的速度想要到达悬崖边。

一双手划过他的指尖。

夜澜行想也不想地就要跳下悬崖,却被青木和景驰拦了下来。

“放开——”夜澜行发了疯,眼尾泛红要挣开两人的舒服,他大喊着,眼底渐渐浮现出幽幽的红光。

“主子!主子你冷静一点!”景驰知道,现在的夜澜行情绪非常的不正常,如果不能将他平复下来的话,整个人都会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青木和景驰两人合力才堪堪将夜澜行拦下,青木抬眼,看到了夜澜行眼中的冰冷。

如果说,从前的夜澜行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现在的他,看上去更像是杀神一般。

那双眼睛,充满着毁灭和绞杀的疯狂,饶是景驰和青木这种不畏惧生死的人,看得也是心底微颤。

琥珀色的眸子渐渐加深,变成了深黑,最后变成了血红色。

妖冶的,如同被血染红的眼神。

“主子!你冷静一下!”景驰竭力地喊着已经失控的夜澜行,青木去拿药瓶,颤抖着倒着药瓶里面的药丸。

药丸因为青木颤抖的手抖了一地,青木顾不得去捡,也没有看手里究竟有多少药丸,只是拿着药丸靠近夜澜行的唇,想要让他吃下去。

夜澜行一手拂开了碍眼的药。

“无渊崖,彼岸花,鬼怪不驻无雀鸦,九霄尚且犹可攀,入此崖者尸骨能化。”

古往今来,从来没有人知道无渊崖究竟有多高,也没有听说过有人掉下去,还能活下来。

传闻,那是修罗诞生的地方,只要人坠下去,尸骨无存。

他为什么要吃药?

之前是因为有她在身边,所以他想好好地活下去,但是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

他以一种快到诡异的速度来到愣住的黄泉面前,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抬了起来。

黄泉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那与她之前感受到每一次都不一样,作为墨情的死侍,她也经常出生入死,从来没有把死亡放在心上。

但是那一刻,就在夜澜行掐着她的脖子,一双血一般艳红的眼睛盯着她的时候,黄泉突然怕了。

是真的怕了,那好像是她第一次尤为清晰地感受到死亡的靠近,甚至,比死亡更加恐怖。

带着无尽的冰冷和污浊,让黄泉不住地颤抖。

夜澜行掐着她的脖子,神色不变。

刚才还能够拦住他的景驰和青木早就被夜澜行甩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吐出鲜血。

“你该死了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用的是一种近乎不像是人一样的语气,好像是某种低沉的暮钟发出来的声音,冰冷无比又近乎疯狂。

所有人都该死了的,拦着他的那两个废物,刺杀安安的这群刺客,还有姗姗来迟的顾辞,他们,都该死了的。

夜澜行并不觉得自己的思想有多可怕,手上的力道一点点收紧,他好像并不着急,很享受黄泉痛苦的表情。

安安你看啊,根本不需要给他们同情和怜悯,只需要让他们害怕就好了。

如果不听话,杀掉就好了。

他怎么从前不知道,原来做事情这么简单。为什么之前总是瞻前顾后的,谁忤逆了他,杀了就好了啊。

黄泉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计划中,他们是要绑架洛长安离开的,当时她答应了,但是刚才她就是起了杀心,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她死!

也正是因为她的违抗,那些黑衣刺客并没有留下来救她,反而是选择让她自生自灭。

她不能死,她不能死在这里!

主人这么器重她,肯定不忍心看着她就这么死去的!

黄泉瞪大了眼睛,目眦尽裂,原本绝世倾城的容颜因为夜澜行的力道变得骇人。

夜澜行还在不断收紧着指骨。

黄泉拼命地反抗,挣扎的悬空的腿踢向夜澜行,夜澜行一只手抓住。

右手松了力道,黄泉终于挣脱开了他的桎梏,想也不想地拔出佩剑将自己的小腿砍下,才得以逃脱。

夜澜行抓着那半截小腿,看着黄泉狼狈逃走,并没有阻止。

他会找到那些人,不管是谁,都该死的。

嫌恶地将那小腿扔在地上,夜澜行的脸上被溅了一脸的血。

无神的目光,像是浸了一整个寒冬的霜,冷得让人打颤。

景驰在吐血昏迷之前,看到那样的夜澜行,他便知道,主子再也回不去了。

祭台的最高处,有一块墨绿色的石头,淡淡地发着光。

季青棠赶来的时候,一切已经失控了。

长风呼啸,白衣染血成了黑红色,夜澜行一人,与顾辞带着的兵马对峙。

夜澜行失了神智,只是一味地杀戮,只要是上前的人,不管是谁,都会被他抹杀掉。

季青棠紧紧地皱着眉,暗叫一声不好,知道应该是夜澜行体内鬼血之毒发作了,这个毒的威力巨大,中毒者只要没有倒下,就会一直杀戮下去。

夜澜行的发无风自动,他的目光冷冷地瞥了一眼顾辞。

顾辞一袭骁龙凯,玉面微凉,看着夜澜行时眼神中多了几分凝重。

夜澜行的武功是他亲手教导的,按理来讲,应该能清楚他的手法,但是令他没想到的是,夜澜行招招毙命,跟他教导的时候完全不同!

在上前控制夜澜行的士兵逐个毙命之后,顾辞的脸色越来越差。

“夜澜行!你清醒一点!”季青棠上前几步,却被顾辞拦了下来。

“别上前去,他现在谁都不认识!”顾辞警告道。

夜澜行就像是没听见一样,妖冶的容颜如同最黑暗的堕神,一身染了血的长袍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一般,谁的话都不听。

“夜澜行!殿下如今下落不明,你若是当真在意她,就给我冷静一点!”季青棠吼道。

神奇的,夜澜行杀人的动作一顿,抓着一个士兵的铠甲,笑得冰冷:“是啊,安安下落不明。”

安安掉下了悬崖,下落不明。

可是他们都知道,但凡是掉下这无渊崖的人,从来没有一人生还。

他的神情一松,季青棠抓住机会,身形一闪上前,一根极细的银针便刺进了他的体内。

夜澜行昏了过去。

季青棠拧着眉,额头上全是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