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澜行似乎是有备而来,说是来找猫的,结果后面让景驰和青木打了马车来。

还是两辆马车。

接下来的事情就十分魔幻了,洛长安坚持要和夜澜行坐在一间马车上,洛攸笙也要跟着洛长安,洛攸辰有些好奇,也要跟着洛攸笙,最后就连顾辞也莫名其妙地说要跟洛长安坐同一间。

洛长安愣在了原地。

夜澜行在洛长安身边走过,幽幽地落下一句:“安安真会给我闯祸呢。”

洛长安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本来想说什么来解释一下,夜澜行的披风就落了下来。

“回去喝碗姜汤。”

已经是暮春时节,按理说天气已经回暖了,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天帝城一直都是阴冷的天气,洛长安是个怕冷的,这天气,寒意料峭,她看着都觉得冷。

每次受了凉,夜澜行都雷打不动地给她熬一碗姜汤,洛长安不喜欢姜的气味,每次都是夜澜行连哄带骗地喝下去,但是洛长安对此一直存在心理阴影。

“不……”拒绝的话刚要说出口,就发现夜澜行一双妖冶的眸子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明明嘴角噙着笑,洛长安看了只觉得双腿发凉,实在是夜澜行对她做过的过分的事情太多了,她有些怂地没有说话。

一看夜澜行就知道他现在心情不是很美丽,洛长安才没有傻到现在去触他的霉头呢。

乖乖地待在夜澜行身边没有说话,夜澜行开口对三人说道:“公主殿下需要照顾,顾将军和二殿下还是看顾一下吧。”

洛攸笙此人绝对不是什么愿意出风头的人,现在想要跟洛长安坐在一间马车里,大概也是发现了什么。

夜澜行这样想着,将洛攸笙请到了一辆马车上。

沈临渊看着一群男人为了上洛长安的马车围在一起,气不打一处来,明明她才是公主殿下!所有人都应该围着她转!

凭什么?

她为了刺杀洛长安伤了自己的脚腕,结果洛长安相安无事不说,居然还见到了洛攸辰和顾辞!

这是她万万不想见到的画面,洛长安不能被他们认出来,她必须坐稳自己的位置!

夜澜行的马车,众人也最终没有多说什么,按照夜澜行说好的上了自己的马车。

洛长安坐在夜澜行身边,相比于夜澜行的正襟危坐,洛长安弯着腰缩在夜澜行的背后,两人对面是风度不减的洛攸笙。

马车动了,但是马车里面,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洛长安有些局促。

“安安其实胆子很大,我和阿辰虽然说过会保护安安,但是从安安十三岁之后,就再也没有让我们费过心。”

是洛攸笙先开的口,但是说出来却是这样的话,他自顾自地说着,似乎并不在意夜澜行的目光,只是看着洛长安,眼中带着洛长安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安安从来不会把我们的宠爱当作炫耀的资本,反而会回过头来将我们护在身下,她似乎有无限的能力,想凭借自己的力量让长瑾达到一个更繁荣的盛世。”

“可是安安只是一个会哭会笑,会伤心会难过的孩子,安安有很多的不开心,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问起的时候,她总是笑着说没事。”

“我曾经塞外出征许久,回来的时候看到安安,安安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不是‘笙哥哥你回来了呀’。”

洛长安蓦地想起,她那时候重生不久,一直没有见到洛攸笙和洛攸辰,虽然知道他们是去了塞外,但是心里总是不踏实,那日,洛攸笙和洛攸辰打马归来,洛长安哭着抱住了洛攸笙。

洛攸笙曾经问过沈临渊这个问题,问她,他回来的时候,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当时沈临渊胸有成竹地答道:“笙哥哥,你回来了呀~”

但是不是的,那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安安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洛攸笙看着洛长安,若是洛长安看得仔细,就会发现洛攸笙有些粗重的呼吸声以及有些湿润的眼睛,像是急于确定什么似的。

可是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即使是洛长安自己都不敢相信,洛攸笙会相信眼前这个“面目全非”的人是真正的“洛长安”吗?

她隐隐记得当时说出口的第一句话,只是那是洛长安趴在洛攸笙怀里,哭喊着,含糊间说出口的话,她不确定洛攸笙真的还记得。

她当时含含糊糊地说的是:“你怎么才回来呀。”

“你怎么才回来呀。”洛攸笙说道。

洛长安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洛攸笙,她以为,她以为那样含混不清的话,只是她一个人记得而已。

“所以,我的安安呢?”最后洛攸笙像是等待审判一般,一双眼睛目光灼灼地看着洛长安。

洛长安想说话,夜澜行却先开了口:“大皇子觉得,若是这件事我不知情,您这样的做法,无异于将阿姐推向地狱。”

是哦,洛长安回神。

怎么笙哥哥向她确认身份的时候都不避开夜澜行的呀?万一小行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洛长安现在就危险了。

夜澜行这句话就等于变相承认了眼前这个人就是洛长安。

洛攸笙收敛了一下眸子,轻笑一声:“夜大人,即使我们所有人被骗了,你也不会忘记安安的。”

洛攸笙说这话的时候似乎是胸有成竹的语气,看向夜澜行的眸子里蕴含着洛长安看不懂的深意。

夜澜行知道洛攸笙指的是什么事情。

洛长安掉下无渊崖的期间,夜澜行像是发了疯一样,疯狂地让画师画洛长安的画像,准备四处寻找。

但是即使是最顶尖的画师画出来的画像,夜澜行也只是阴沉着脸,十分不满意。

后来,他自己画了一幅画像。

没有刻意地思考,似乎只是闭上眼睛,那个人的眉眼就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他画了一幅接近六尺的画像,挂在了最显眼的地方。

每日夜里,看到都会抵着画像,闭上眼睛,那是他唯一休息的方法。

夜澜行疯了,诚如夜澜行曾经对洛长安所言,她的每一寸肌肤,他都熟悉得很。

那张画像,即使是洛攸笙当时见了,也愣在了原地。

那不是画,那只是将夜澜行心中的人拿出来放在了纸上,栩栩如生,似乎每一寸都在轻微地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