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一旁的夜澜行,只是沉着脸不说话,居然也没有说什么。

事情到了这步,只能是洛长安留下来了,她只是笑笑,似乎很是轻松的样子,沈临渊目光阴狠,暗地里做了个手势。

溪流从刚才就一直跟着沈临渊,所以沈临渊现在做的手势,暗处的溪流是看到了的,只是这一次不仅是溪流看到了。

夜澜行认得那手势。

是他曾经为了让溪流傍身教给他的。

他微微抬眸,向四周扫去,就看到不远处有一个黑影掠过。

看来,自己养的狗咬人了呢……

顾辞一双温眸看向洛长安。

淡淡的,似乎没有任何情绪。

洛长安忽然发现,自己不在长瑾的这么长时间,顾哥哥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沉默寡言,又冷漠疏离。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两辆马车很快离开了,留下洛长安一人在原地,沈临渊阖上车帘的时候,她看到了沈临渊挑衅的笑。

沈临渊针对她她是看出来了的,若她以为她只是个书童,断不可能针对她,唯一的解释就是知道了她的身份,想要杀了她。

想到这里,洛长安目光严肃起来。

她倒是不担心沈临渊的刺杀的,小行在她身边安插的暗卫的能力,洛长安还是有信心的。

只是现在,洛长安是不可能在这里待下去的。

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洛长安抄了条近路,向出发不久的两辆马车跑去。

洛长安来过这里许多次,知道前面有一个类似于关口一样的地方,路过那里的马车都要停下来做检查,洛长安可不会傻到真的在这里坐以待毙,她准备偷偷溜上马车。

所谓的只能承载三个人的马车,分明就是沈临渊的接口,洛长安就不相信那马车容不下第四个人。

终于到了关口,那马车还没有到,洛长安远远地看过去,就看到远处尘土飞扬,应该是马上就要过来了。

马车里,萧以年本来以为会和公主殿下坐在一辆马车上,谁知道最后居然和夜澜行坐在了一处!

有些局促。

两个人的关系该怎么说呢,似敌似友,夜澜行不喜他,他心里清楚,但是因为洛长安的原因,却不会伤他,但是两个人现在坐一起,萧以年明显感觉夜澜行周围的气场有些冷。

洛攸笙本来是有些担心洛长安的,但是因为洛长安投过来的安心的眼神,洛攸笙大概也猜到了洛长安想要做什么,放下心来,此刻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有一种身处修罗场的感觉。

萧以年他也认识,只是了解得不多,当时萧以年和安安走得近的时候,洛攸笙才开始关注他。

怎么评价他呢?

若是安安没有先遇到夜澜行,那么萧以年绝对是一个天之骄子,但是可惜的是,安安在此之前,已经遇到了夜澜行,相比于萧以年,或者说相比于任何人,夜澜行都是绝对的惊艳。

遇到的人太过惊艳,所以萧以年后面的出现,也只能算得上出类拔萃吧。

萧以年对安安大概也是有那方面的情谊的,但是他的傻安安不知道,夜澜行个狐狸更不可能告诉安安给自己树敌,所以,即使萧以年喜欢安安,这样的情感安安自始至终都是不知道的。

一双好看的凤眼瞥了瞥眼前的两个人,夜澜行抿着唇,一身纯黑的衣裳,勾勒处他劲瘦的腰身和恰到好处的身材,神赐的容貌无与伦比,即使是那么多次见到他的容貌,还是会觉得惊艳。

相比于夜澜行极具攻击性的容颜,萧以年的容貌更偏向于温柔谦逊的类型,举手投足间都是书生意气,只是洛攸笙曾经调查过,萧以年的功夫也是不错的,游历江湖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一个人,总不可能没有一点技能傍身的。

洛攸笙也不管,就看着两人,一副乐见其成的模样。

夜澜行掀了车帘向外看去,看到距离关口不远了,紧皱的眉头终于有了松动的痕迹。

是萧以年先开的口。

“回到帝城的时候,听到了很多关于御史大人的传闻,不知道是真是假,想请御史大人解惑。”

洛攸笙闻言,有些尴尬,说实话,安安掉下无渊崖的那段时间算得上是整个帝城最阴沉的一段时间,父皇母后整日心不在焉,唉声叹气,他作为东宫太子要尽一份整治天下的责任,但是高强度的工作还是没有将安安失踪的消息从他的心头压下去,那几天他暴躁易怒,传言中的“光风霁月”在那几个月就像是假的一般。

洛攸辰也没有好到哪去,虽然面上还是一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模样,但是洛攸笙从小早慧,所以洛长安其实和洛攸辰玩的时间更多,洛攸辰曾经发誓要学好武功保护洛长安,但是现在却像是个笑话一样,那几日他在整个长瑾到处跑,四处询问下无渊崖的通道,无数次的失望。

元平公公是宫里最老一辈的内侍了,陪伴在洛瞿身边多年,似乎什么事情都能轻易处理,但是洛攸笙还是感觉到那几日,元平脸上的皱纹多了好几道,洛攸笙也只是叹了口气。

元清冷漠的性格是皇宫里出了名的,不管和谁说话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一头银发肆意狂妄,即使是这样,元清在待人方面从来都没有出过差错,但是那几个月却像是变了个人,即使一些朝廷重臣哪句话不顺了他的意,他也是冷漠着回怼,像是黑夜中吐着蛇信子的毒蛇。

皇宫上上下下,似乎都笼罩了一片乌云,但是洛攸笙却知道,所有人的改变,似乎都没有夜澜行来了凶猛。

像是扒掉了羊皮的恶狼,又或者是他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总是,一夕之间,夜澜行的名声从之前的“温润如玉,谦逊有礼”变成了后来的“冷血无情,暴戾成性”,那真的是一个人,他可以穿着一身白衣,笑着将洛长安抱上“盛世千秋”,也可以一身黑衣笑着掐住别人的脖子。

夜澜行嗜血,即使是洛攸笙早有准备,但是当他来到奕承宫看到他的私牢里的刑具和关押着的犯人的时候,洛攸笙还是被震惊到了。

洛攸笙无法形容那个地方,甚至无法理解居然会有人狠心到建立这样残忍的地牢,他知道,那个地方,即使是见惯了生死的他也不想去第二次。

当时的夜澜行,在整个帝城,几乎没有人敢惹。

谁都会害怕一个疯子,更何况这个疯子身居高位,且有权有势。

洛攸笙默默地给问出这个敏感问题的萧以年鞠了一躬,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大概形容的就是萧以年这类人。

毕竟当时夜澜行走火入魔“发疯”的时候萧以年不在,只是听那些百姓口述,完全不可能理解当时他们经历过的事情。

“你指的,是什么传闻?”

夜澜行居然笑了,只是轻微地勾了勾唇,似乎只是和萧以年谈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