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长安愣在了原地。

这是……什么意思?

“嫁到宣明?”洛长安不可思议地问道。

洛瞿郑重地点了点头:“嗯,夜澜行应该也是得知了这件事,所以才急着要娶你,想来是不想让朕为难。”

“为什么百年前的宣明皇帝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洛长安皱眉问道。

洛瞿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他也不太明白,不知道为什么百年前宣明的皇帝就预料到百年后的长瑾还能幸存,预料到百年之后,长瑾会出现一个公主。

宣明的国力强盛,与长瑾还有些不同。

宣明是自古以来就是很强的国家,从长瑾创立之初,宣明就已经在大陆的版图上占据了一席之地。

这么多年来,也不是没有人觊觎这片土地,但是宣明从来都没有固步自封,相反,他们与时俱进,拥有与国家的历史匹敌的国力。

长瑾虽然现在已经是整个大陆上数一数二的伟大国家了,但是与宣明这种历来都是强大的世家想比,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宣明的国力不如长瑾,洛瞿也做不出背信弃义的事情,既然当初先帝答应了契约,那么就应该遵守,若不是因为宣明,长瑾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化作一片虚无了。

洛瞿这几日一直在为这件事情忧心,眼看着契约日期将近,别说安安的婚事,就连一个像样的男子都没有。

就在这时,夜澜行找到了他,说他愿意娶洛长安为妻。

后面的话,洛瞿没有说,洛长安大概也能猜到了。

宣明的国主据说残暴成性,他养在后宫的女子,没有一个女子能够活下来,若非如此,洛瞿也不会这么着急将洛长安嫁出去。

不过就现在看来的话,夜澜行应该是用了什么什么方法或者说了什么话说服了洛瞿,否则,依照她父皇的性格,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同意的。

洛长安知道这件事怪不得父皇和母后,也大概知道了夜澜行之所以这么着急想必也是为了救她,起初对夜澜行的怨念也就消失了,看着满脸愧疚的洛瞿和白媛,知道他们对她是愧疚的。

洛长安深吸一口气,向两人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儿臣多谢父皇母后成全。”

白媛眼睛张了张:“安安,你不怪我们吗?”

洛长安笑着摇头:“母后,儿臣感谢你们还来不及呢。儿臣心悦小行很久了,一直想要告诉您,但是担心您不能接受,所以就一直没有说,若不是正好因为这件事情,儿臣可能还嫁不到喜欢的人呢!”

洛瞿有些不开心地撇撇嘴:“你想嫁给谁,朕何时说过不同意了……”

洛长安还是笑着:“是,父皇,母后,儿臣不觉得委屈,儿臣心悦夜澜行,很早之前,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经心悦他了。”

白媛鼻子有些酸,拿着手帕拭着眼角的泪水:“安安,母后只希望你开开心心的,若是哪日夜澜行负了你,你告诉母后,母后就算是不做这皇后之位了,也会替你讨回公道!”

洛长安失笑:“母后,您说什么呢?小行对我好不好,您们应该是清楚的呀。”

这句话倒是没错,夜澜行对洛长安的好,是那种明目张胆的偏爱,哪怕是被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他都不会停止。

其实说实话,即使是抛开眼下形势所迫,白媛也是偏袒于夜澜行的,毕竟他也算是他们夫妻二人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不说,单单是夜澜行的这份聪明才智,也是这世上独一份的优秀。

从前不提这件事,是因为洛瞿似乎总是对夜澜行有些偏见,每每问及此,洛瞿都会气闷地说道:“夜澜行那人,就是个老狐狸!”

呵,能让洛瞿说出这样的话,大概也是气急了。

眼下形势所逼,他们必须为安安选择一处栖身之地,不禁可以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还要对她好,位高权重,足够有胆量和宣明的人抗衡。

夜澜行那日站在未央宫的大殿,一身玄衣站得笔直,他说话,眼中没有一丝玩笑的成分,逆着光,洛瞿都能够看到他身后的纤尘。

“臣除了殿下,什么都不要。”

夜澜行的意思,洛瞿明白,他可以为了安安,跟所有人作对。

是以,洛瞿应下了。

“父皇,母后,儿臣心悦他。”洛长安笑着重申,想要把自己的喜悦传递给她最在乎的两个人。

殿外,夜澜行停下了脚步,看着洛长安在大殿上发着光,像是他的神明。

她说,她心悦他。

殿外,元平站在原地,看看大殿里的洛长安,满眼的慈祥,又看向一旁的夜澜行,笑着说道:“希望御史大人,能多多包容小殿下。”

这句话,他是以洛长安“元平爷爷”的身份说的,他看着长大的小殿下啊,那时候只有那么丁点大,现在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这么快,小殿下居然也要成亲了。

夜澜行微微颔首,嘴角噙着笑意,很淡,但是很久没有落下去。

春日已经过去了,夏日炎炎,炙热又滚烫。

茂盛的林叶间,有喜鹊叽叽喳喳地叫着,往日里,夜澜行只会觉得心烦,但是这一日,他只觉得热闹。

洛长安死都没想到,分明还有三日才成婚,这几日男女之间是不能见面的,她本来以为自己能够放松几天,谁知道那一晚,夜澜行居然闯进了她的房间。

嗯?

人呢?

侍卫呢?

素儿人呢?

怎么就这样让这样一个大以巴狼说进来就进来了?

洛长安刚想要去沐浴,身上穿着宽松的浴袍,见到夜澜行的时候,下意识地将露着的肩膀裹得结实。

然而,不幸的是,夜澜行已经看到了,他的眸光阴沉,两步来到洛长安身边,抬起洛长安的下巴,哑着声音问道:“我不在的时候,安安就是这般洗澡的?”

那还能怎么洗?

总不能穿着衣服洗吧?

洛长安瞪了夜澜行一眼,却发觉夜澜行的眼神更加火热,她有些后怕地缩了缩脖子,怯生生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夜澜行一只手顺着洛长安的下巴划向她的脖颈,再往下到达锁骨,只是轻轻地一挑,洛长安刚刚过得严严实实的浴袍就半露不露地展现在夜澜行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