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媛有很多话想要跟洛长安说,正好洛瞿也有问题要问夜澜行,白媛就牵着洛长安出了未央宫,来到了一处安静的地方。
白媛的情绪终于慢慢地稳定了下来,她牵着洛长安的手,语重心长。
“安安,你是不知道,你昏迷的这段时间,澜行都快急疯了,上次我见他这样,还是你跌下无渊崖的时候。”
洛长安听帝城的百姓提起过,她坠下无渊崖之后,所有人都以为再无生还的可能,只是夜澜行不死心地一遍一遍地派遣兵马去搜查,大有要铺出一条去无渊山底的血梯来。
洛长安勾勾唇,向白媛露出一个安心的微笑:“母后,我知道小行对我好,我也会好好对他的。”
白媛点了点头:“若不是澜行出面,当时娶了你,你就要嫁到那么远的地方了,母后是心疼安安,也知道澜行是真心待你,希望你不要怪母后。”
洛长安摇摇头,才想起来父皇和母后还不知道小行是宣明国皇子的身份。
同白媛说了夜澜行的身份以及两人在宣明发生的事情,白媛听后,目瞪口呆。
“你的意思是说,夜澜行是宣明国的皇子,若是澜行没有娶你的话,就是他的父皇迎娶你?”
洛长安想了想,似乎是这么个道理,笑着点了点头。
“奇怪了……”白媛低声说了句,垂下眸子,好像有些不太理解。
洛长安不解地问道:“怎么了母后?”
白媛皱着眉说道:“之前我们与宣明签订契约这件事情,毕竟过去百年,我与你父皇都不记得了,还是夜澜行提醒,我们才想起这件事。”
洛长安的眉心跳了跳,似乎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当时我们二人并没有当回事,以为宣明也应该忘记这件事情了,所以才一直没有告诉你,”白媛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没过几日,宣明就传来了消息,说是过几日会派使节来迎娶你,我们这才上心。”
“之后幸好有澜行一直在策划这件事情,所以等那封信来了没多久,澜行就提出了求娶安安的事情,我们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就应了下来。”
洛长安的眸子睁得大大的。
白媛以为夜澜行是才得知自己的身份的,所以以为这一切只是凑巧,但是洛长安是知道的——夜澜行分明很早之前就知道他自己的身份了!
也就是说,夜澜行很早就知道了百年前宣明与长瑾的约定,两国本来没有当回事,是因为夜澜行的有意挑起,才让这件事摆在了明面上。
她之前也听说过宣明国的帝王性格冷冽,但是绝对没有到杀人如麻,嗜血冷酷的地步,这样的传闻好像也是从这个契约再次出现之前才开始流传的。
什么“杀人嗜血”?什么“性情暴戾”?
这些分明就是夜澜行为了让父皇母后担忧的谣言!
他这样做,只是为了让父皇母后坚信——不能嫁到宣明去,这个时候,他再游说父皇和母后,父皇母后为了她的安全,自然会选择他!
什么“权宜之计”?分明就是夜澜行很早之前就埋下的陷阱!
当时洛长安就觉得哪里不对,如果夜澜行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为什么不直接用自己的身份让这条契约作废呢?这件事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他却娶了她!用这样“卑鄙”的方法,娶了她!
见洛长安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劲,白媛想要上前询问,洛长安却转身离开。
未央宫大殿前,夜澜行已经立在那里等候了。
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接下来,他就能长长久久地和他的安安生活在一起了。
等了一刻钟左右,夜澜行看到了远处走来的浅蓝色的身影。
只是稍稍走近一些之后,夜澜行却观察到,洛长安的情绪不是很好。
洛长安立在了他面前。
阳光炽热,日头正足,夜澜行不动声色地将洛长安面前的太阳挡住,一眨不眨地回望着她。
谁也没有说话。
半晌。
洛长安转过身,什么话也没有说就离开了。
夜澜行皱皱眉,却没有阻止,跟了上去。
洛长安回到了月璃宫,开始收拾东西。
金银细软,衣服首饰,收拾了一大堆。
夜澜行进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眸色阴沉了下来,他两步走上前,握住了洛长安的手腕。
因为有些着急,夜澜行的语气有些燥:“怎么了?安安在气什么?”
洛长安没有说话,只是固执地用另一只手继续收拾。
夜澜行索性将她的两只手都握在手上,让洛长安看着他,俊逸的脸上带着一丝慌乱:“安安,回答我。”
洛长安生气了,她知道她这气来得莫名其妙,但是她就是很生气!
甩开了夜澜行的手,洛长安低着头,总算是没有再收拾行李。
“我想出去游玩。”洛长安声音闷闷的。
许久。
夜澜行声音低沉,像是妥协一般:“好,我陪你去。”
“我想自己去。”洛长安固执地说道。
“安安!”夜澜行的语气中也染了怒气,“你气什么?告诉我。”
洛长安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语气平静了下来:“我没有生什么气,只是觉得闷,想要出去走走。”
“你想去哪?我可以陪你。”
洛长安微微摇头:“我有一些事情没想清楚,现在不想看到你,我想自己去。”
她的声音很小,异常的平静,但是却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
夜澜行上前一步,洛长安往后退了一步。
夜澜行眸色阴暗,伸手将洛长安揽进了怀里。
闻到少女熟悉的奶香味,夜澜行终于稍稍平复下来。
“安安,我真的会死在你手里……”
言语间,竟不知道是无奈还是庆幸。
已经是夏日了,殿外的蝉叫得让人烦躁,夜澜行也烦躁得不行。
“去哪?”
“白城。”
白城的夏日,是长瑾一绝,百花盛开,生机盎然,是整个世间都少见的风景,洛长安想去看看。
“多久?”
“……”
“多久?”夜澜行重问。
“不清楚。”
洛长安感觉到在她腰间的一双手颤了颤。
“我让景驰护送你。”
“不……”
“安安,你应当知道,”夜澜行将头埋进了洛长安的肩膀,“不陪同你前去,是我最大的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