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梦。
时拂意满身汗湿地从床上坐起来,现在凌晨。
电视她睡的时候忘了关,此刻还在勤勤恳恳地努力工作。
“现在插播一跳重要消息,据悉,联盟少将傅衡在对抗星际虫武的时候在我星受到重创,现在急需输血,少将的血型极为少见……”
末法时代,少将都受了伤么?刚睡醒的时拂意胡乱的想着,披一件外套走到窗户边看凌晨的城市,深呼吸一口气。
从第一次满脸泪痕的惊醒到后面痛得麻木,时拂意现在已经完全能够在意识到自己在做梦的第一时间让自己醒过来。
窗外是静悄悄地夜,对面门诊部大楼的入口挂着红灯笼和七彩灯带,火红的对联和福字也贴的到处都是。
快过年了了,今天她出院。
她来这个世界一个星期了,全在医院过的,对于她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打工人来说倒挺像放假。
这是一个未来世界,随着环境的改变人类觉醒了精神力,许多之前的玩笑,包括精神胜利法都成为了现实。
原身时拂意是小有名气的DU超现实推理游戏的主播,签约的是她父亲的公司。最近游戏里面有联赛,主播宣传无所不用其极,原身也不例外。
然而半个月之前,她在一次直播中,亲手把自己的妹妹江玲从楼梯上推了下去,结果自己也被绊倒滚下楼梯,两个人一起进了医院。
因为是在应援季直播的时候发生的,且性质极为恶劣,很快,这件事情上了热搜,同时当地的新闻媒体点名评价了这起恶性伤人事件,原身身败名裂。
时拂意就是在原身摔下楼进医院的时候来到这个世界的。
所有人都认为是原身把江玲推下去的,但时拂意接收到的记忆里面,从头到尾原身都没有碰过江玲一根汗毛,原身自己倒是因为想要救江玲不小心滚下去的。甚至送医后,因为血型特殊,医院没有她的血袋,她只能靠自己养,可谓是伤的比江玲还重。
也不知道在窗前站了多久,时拂意再动已经是听到了门外的动静。有人打开门,然后一个满脸倦色的中年男人进来,捏着眉心:“囡囡,收拾一下东西,准备走了。”
这是原身的父亲时子海,他最近忙着给时拂意做公关,好几夜没有好好合眼。
时子海话还没说完,后面挤进来一个女人。圆胖的身姿倒是极为柔软,挤进来之后,一下就握住时拂意的手腕:
“小意,玲玲她不肯出院,她到现在还对网上的事儿为你感到难过,姑姑知道你一向不在意这些虚名,你帮帮忙,去帮姑姑劝劝玲玲好不好?”
入眼的脸滚圆结实,和身后刚才中年男人疲倦的面容形成对比,明明两个人一样大,看上去差了10岁不止。
原身的姑姑时子眉。靠着她们家吸血十多年的姑姑,她父亲的亲妹妹。
时拂意淡淡地盯着抓住自己的那只保养得宜的手,目光又落在那手腕上的金镯子上,等把时子眉盯得发毛,下意识地把手往回缩的时候,她才点头答应:“好。”她瞥见时子眉眼底压不过去的喜色。
时拂意眼中闪过一瞬琉光,但是速度太快,时子眉没看见。
等到时子眉再抬头的时候,时拂意正懒懒散散地往江玲的病房去。
时子眉看着自己这个侄女,眼中闪过不屑。
过了今天,等玲玲踩着时拂意成了名,这A城,她再也不要看时家任何人的脸色办事了!
尽管女儿玲玲一直都很不情愿,但是时子眉不后悔,她这都是为玲玲好,她相信玲玲以后一定会明白的!
江玲住的是一间高级病房,比时拂意的要好上不少。时拂意进去就看见病床边坐着的女人,穿藕粉色的碎花裙,低头不语,隐隐可以听见啜泣声。等到时拂意准备叫人,啜泣的少女抬头回眸,看清是时拂意,她一下冲过来握住时拂意的双手:
“姐姐,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这些真的不是我说的,我都已经发声明了,但是那些人偏偏就是不信。对不起姐姐,我没脸见你。”
小姑娘哭得打噎,病房外探头探脑的视线很多。时拂意却注意到一个站在人群背后拿着手机的人。那个人在拍视频!
来人用着稳定支撑的三脚架,一看就是专业的,这种人不会自己过来拍这种小闹剧,这是有人请来的。
会这么做的人还能有谁呢?
时拂意心里啧了一声。
据她了解,时子海的直播公司在很久之前就已经经营不善面临倒闭了,最后女儿都不得不亲自出来直播赚流量。可即便这样,原身还想着把自己的妹妹江玲带着一起发展。原身恐怕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家真心相待的姑姑和妹妹见到他们不行了,不仅打算踹掉她们,在踹掉他们之前,还要利用她们最后一点价值给自己创造跳板,让原身成为江玲成名的踏脚石,吃着人血馒头往上走!
围观的人对着时拂意指指点点,同时交头接耳,仿佛在说,看,这就是那个推妹妹下楼的人渣!
时拂意不怒反笑,悠闲地坐到江玲这高级病房的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晃了晃,问:“有多愧疚?”
江玲被时拂意这一记不符合常理的牌打懵了一瞬间。
没等江玲回复,人群的讨论声提高数倍,顿时嘈杂起来:
“听见了她那个恨不得咬人的口气了么,我看,网上爆出来的新闻八成是真的。嫉妒妹妹是A级控制者,眼红别人一朝麻雀变凤凰才把人推下楼!”
“瞧她这个态度,之前做女主播的时候求打赏可不是这个语气,有些人真是双面人来的,这演技咱真是学不来!”
“你们不知道么,她就一个B级控制者,之前主播都是靠卖萌发嗲赚打赏的,据说那是她爹的公司,快倒了都要女儿亲自出来撑门面了。”
……
人群议论得越发不加掩饰,而这个时候,时拂意却是起身走到了江玲的面前,发问:
“没脸见我,这不是死活赖在我面前么?”
啜泣声顿了一下。
“你妈说你心里愧疚不肯出院,我看病号服不是换下来了么?”
啜泣声弱了。
“这碎花裙我这周刚在奢牌杂志上看过,之前也没见你穿,新买的吧。这就是你的愧疚?”
啜泣声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