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丽这个词或许应该用在长河落日圆的地方,可这里,在看见那一根根被拴在绳子上的彩色布块,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经文,时拂意觉得自己的心在这里受到了荡涤,信仰壮丽,有何不可呢?

或许,这就是信仰的力量。

等到时拂意到了吉多寺,发现这里有更多的佛塔和风马幡,寺中人来人往,带着黄帽的僧人进进出出,还有带着黑帽的僧众,大家都是来观礼的人。

门口的小沙弥见到时拂意,突然裂开嘴笑起来,“是卓吉,你来啦,我好久不见你了。这次又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时拂意一愣,她显然被误认为是自己死去的姐姐了。

那小沙弥也黝黑一张脸,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十分活力天真,看着时拂意的目光带着满心满眼的信任和喜爱。时拂意看着孩子,手上顿了顿,慢慢才开口:“这就给你去买。”

那小沙弥一愣,赶紧拉住时拂意,端详好半天才道:“你不是卓吉呀,抱歉抱歉,我认错人了。你不必为我买吃的,我开玩笑的,要是被师傅知道,要挨揍的。”

小沙弥很快要离开,然而,门前的人拉住他,“我坚持。”

小沙弥愣住的时间,那被他认错的女孩已经转身去了旁边的小摊儿,很快提回来一包荷叶饭:“给你。”

小沙弥瞧着面前这个初次见面的姐姐一会儿,没有去接过时拂意手里的饭,反倒是小心翼翼地拉住时拂意的袖子,小心翼翼地问:“姐姐,你没事吧?”

寺庙前的女孩似乎这才回过神来,紧盯着小沙弥脸庞的目光收回落在实处:“恩?我没事的。拿去吃吧,想吃的时候一定要去吃,不要委屈自己,知道么?”

“呜呜呜,有人跟我一样,觉得一姐是在想小猴子么?”

“这个游戏的设计怎么这么懒,这小沙弥跟小猴子根本就是一个建模好么!”

“我的眼泪不值钱,姐姐刚才看着小沙弥走神好几次,肯定是在想猴子。”

“想吃的时候一定要去吃,说的不就是小猴子么?小猴子之前那么想跟时拂意去萨拉,想要吃萨拉的斋饭。设计不是人!”

……

时拂意这话一说,从最开始追到现在的不少老观众顿时觉得心揪起来疼。

谁都看过那场朝圣,谁又能忘了那场朝圣?

小沙弥见到时拂意执意要给他斋饭,他觉得不好拒绝,加上自己确实很饿,咽咽口水,十分果断的接过了:“谢谢你,漂亮姐姐。你也是来参加仓央灵童的受戒大典的么?”

时拂意摆手,不远处突然有人叫她的名字:“拂意!”

抬头一看,是仓央。

少年眉心的那点朱砂还是那样夺目,即便隔得这样远,时拂意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来。

“你来啦!”

仓央冲到她面前,小沙弥早就抱着吃食躲得远远的。时拂意看着少年扑腾扑腾地快步朝着自己走来,脸上也不免带上笑。

漂亮讨喜的小伙子,这般朝你奔来,谁不喜欢呢?

仓央显得高兴,“离大典开始还有些时间,我带你参观参观可好?刚才第巴还有班禅大师搅和不清,我好不容易逃出来,幸好遇见你,我一下就开心了。”

他是一个很健谈的少年郎,其实并不能叫少年郎,身材比她高大,可眉眼干净,让人忍不住觉得他还是个孩子。脸上此刻露出那种小埋怨的表情,憨态可掬极了。

弹幕这会儿已经疯了。

“陪他!陪他!”

“陪他走一会,啊啊啊啊,wuli仓央儿砸怎么这么帅气又甜美,妈妈爱你!”

“他想散步,陪他散步。一姐,算我求你,代我暂时照顾一下我们仓央!”

……

无论什么样的女人,体内总归是有不少母性的,仓央碰巧就是暗中十分激发女人母性的颜值,谁能拒绝这么可爱的少年的请求呢?

时拂意当然是答应他!

随着少年往里走,等到了一处泉水处,仓央停下来,指着泉水问时拂意:“你可还记得这里?”

时拂意一愣,旋即摇头。

她当然不认识,她虽然可以猜到这是游戏给她的设定,但是她没有剧本,所以只能等着仓央告诉她。

果然,仓央见她摇头,似乎泄气,不过还是开口:“那日我在经香的圣殿,蓦然听见你诵经的箴言,就跟着你一路,终于在这里,鼓起勇气,与你微笑。”

“你确定你见到的不是我姐姐?”

仓央的眸子晶亮,时拂意下意识的回了这一句。仓央愣了一下,有些激动地辩白:“怎么会,卓吉我见过的,虽与她不熟,但是她每月月中都会来吉多寺,我见过她多次,你与她是完全不一样的人,我怎么会把你认错?”

听到这里,时拂意倒是疑惑了:“你说你与我姐姐并不熟悉?你们不是情侣?”

“拂意!”

这下少年似乎是真的生气了,雪白的脸涨得通红,单手竖在胸前:“我虽然还没有受具足戒,但是并不是那样放浪形骸的浪子。就算有所动心,犯了戒也绝不是与他人之妇!”

越说,仓央的脸越发红了,直蔓延到脖颈,这些时拂意却因为思考而忽略了。

仓央和卓吉没有私情?

那卓吉没出轨?

不,拉藏汗的话那样的肯定,一定是有别的倚仗的。刚才听仓央说,卓吉每月月中都会来吉多寺?是单纯来礼佛还是说是为了见某个人?

两人各怀心思,此刻只听有钟声传来,仓央闻声开口:“受戒要开始了。”

时拂意也回过神来,点点头想要往外走,回神却发现仓央并没有跟过来。

她回头,却看见少年正默默地看着她,等到她回头,他眸子有些发亮,随后问:“拂意,你愿意我受戒么?”

时拂意不解:“我为什么不愿意?”

少年的脸有些红,良久,才听见他开口:“受了戒,便要远爱远怖,从此爱别离,怨憎会,撒手西归,全无是类。”

少年那双极为漂亮的眼说这些的时候,眼底明亮的光逐渐就暗淡下去,大而黑的瞳孔,显得是那样的木然,跟挂在那精致脸颊上的两个黑洞。这对于一个人来说,绝对不正常,时拂意顿了顿,随后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问:“那你自己想受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