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拂意脸上的笑一下淡了不少。
男人倒是没有过多的愁绪显露,揉了揉时拂意的头发,“准备一下,今天就入城。”
时拂意点头。等迁徙途中,却听得这么一句:
“悟烦还在拉藏汗手里。”
“……你说他们掳走了悟烦?”
“恩,萨拉宫那时候一切发生的猝不及防,我们很被动。”
大部队在迁徙前往赞罗城之前,带着她骑驴的男人告诉时拂意这么一个消息。
微凉的嗓音透着成年人的理性,当初那个一见到有人因为他受伤就自责不已的少年如今已经长大了。
时拂意骑在驴上,男人牵着驴,这么一个组合已经让时拂意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心戳着无数的目光。尤其是男人的近亲,在她上驴的时候就已经投过来凶狠的眼神。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时拂意恐怕已经死了无数次了。
敢让他们的尊上牵驴,这就是一种折辱!其实已经有不怕死的几波人前来死谏这么做不合礼数。胜利在望,此刻正是黄袍加身威扬天下的时候!
然而,面对部下的劝阻,他们的尊上充耳不闻,反倒是变本加厉地把时拂意身下这头毛驴挂上色织。五颜六色的丝线把灰色的小毛驴装点的喜庆极了,时拂意坐上去,觉得自己跟个红绿灯一下,只有一边忠心的小桃红在视而不见地情况下夸她美丽漂亮。
这属于小桃红每日的彩虹屁之一。
虽说牵着驴的人没有表现出伤怀,可那一闪而过抿唇的动作并没有躲过她的目光,她想了想,摸了摸自己身下这头毛驴的鬃毛:
“想当年我第一次见你就是骑着小毛驴去萨拉之后的事情,你不知道,当初那个驴是头母驴,哎呀呀,脾气可大了,动不动就跟我尥蹶子,要不是我给她前面钓根胡萝卜,我可能永远都到不了萨拉。到时候就没有我们之间缘分这回事了。”
“恩,我知道。这头驴是你那头母驴的重孙。”
时拂意:??
“你的一切,我都知晓。”
愣神之间,面前的人突然抬眼,没头没尾的冒出这么一句,眼中有化不开却又看不懂的幽深,让时拂意混不吝开玩笑的心突然淡了几分。
赞罗城是萨拉最重要的卫星城。这里来往的商贩挑夫比萨拉那种权贵的居所多的多,不计其数的人造就了赞罗城池异常的吵闹和繁华,大军进城,老百姓夹道欢迎,牵着自己的耗牛羔羊,上赶着给拯救他们的大军送谢礼。
骑着红红火火小毛驴的时拂意更是因为瞩目的色彩成了百姓眼中的吉祥物,各色动物都被送交到她的身边,更有甚者拉出来一头风神俊秀的白马来:“仙女,您看我们家的小白有机会跟您的坐骑结为姻亲么?”
时拂意还没开口,座下的重孙已经开始打响鼻了,吭哧吭哧,兴奋异常。自己已经把自己的婚事给答应下了。
“恩。多谢。”
时拂意最后拉过了白马,然后交到了身边仓央的手里。
后者抬头看她,她别过脸:“人家送到家门口了,不要白不要,给收好了。”
她不会承认自己是看仓央走了一路,心疼了。
即便时拂意没回头,还是感觉自己背后有一道视线灼热了几分。而后听到一声吆喝,身边刮过一阵风头,她再转身,那一身红衣的男人已经骑着白马飒踏而去。
“喂!”
时拂意尚且没回神,身下的小灰驴见到自己媳妇跑了已经急了,打一声长鸣也撒开蹄子开始追。惊慌之下,时拂意只能抱着驴脖子,任由自己的坐骑追在自己老婆屁股后面,而她只能盯着男人宽阔的背影,刚想说话就会被灌一嘴风,顺便吃一嘴毛,最终时拂意放弃抵抗,直到前面的男人拉着小白马停下来,她的小灰驴这才也罢休。
下了驴,时拂意腿都软了,一个踉跄,没站稳直接就往前摔去,这一摔就摔进了男人怀里。
“夫人何必这么心急,生怕为夫跑了不成?竟然光天化日投怀送抱,要为夫负责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已经过了闹市区,这会儿大街上的都是正常做生意讨生活的小老百姓,并不认得时拂意和仓央是进城的军队,看一男一女,顿时带着暧昧起来。
时拂意的脸红了红。
而后,她听见头顶传来低沉的笑声,顿时知道自己是被男人摆了一道。心里憋屈,时拂意毛了,不甘示弱起来。
但见她不仅仅没从仓央怀里起身,反倒是双臂一张抱住了男人的腰,伏在他怀里啜泣道:
“夫君还不知道妾的心意么?他们都说你进了城之后就要找一位当地的姑娘娶为偏房安定人心,我从听到这个消息开始就日日心慌,刚见你疾步往前,当然心焦,我对夫君的心夫君岂是不知?要妾怎么做,夫君才可以不离开我?呜呜呜,求夫君垂怜!曾经夫君说过要与我在天作那比翼鸟,在地结为连理枝,怎么,这些话如今都不算数了么?”
谁还没有个奥斯卡小金人来的?转瞬之间,时拂意已经把一个即将被郎君抛弃的妻子演的惟妙惟肖。马路上的行人看着仓央的眼神都变的严酷起来,看着时拂意则是充满同情。
时拂意抬头丢给男人一个胜利得意的小眼神,刚准备放开男人起身,突然之间却是被男人一下攥住下巴,紧接着,反客为主,一个吻就贴了上来,半点不考虑已经看呆了的路人。
“仓央!”
时拂意玩火自焚欲哭无泪,下意识的要推开仓央。然而对方根本不给她机会,手臂跟铁箍一样,仿佛要把时拂意永生永世禁锢在他怀里。
“哇艹,别动!boss的黑化值刚才一瞬间降了三十个百分点,现在只剩下百分之五十了!”
正当时拂意还想要挣扎的时候,系统适当的提醒让时拂意的挣扎的手停了。而身边的男人似乎很满意她的温顺,进一步的搂住她,加深了这个吻。
“嗤!”
就在所有人都震惊于仓央这旁若无人的大胆举动之时,一道冷箭突然从暗处射出,带着破空之势,朝着时拂意的后心射来。对面似乎沉静在缠绵中的男人陡然抬眼,脚步变换,抱着时拂意躲开对面的冷箭的同时,衣袖挥拂之间,袖中反射出三道冷箭,朝着刚才暗箭来处而去,只听“砰!”一声,不远处的墙壁应声炸开,暗处的人被逼着暴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