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哭了多久,梁玉杉抹了泪,开始复盘自己的人生,还记得那时,自己的母亲还在,南蕙香侍奉自己的母亲极为殷勤,那时自己天真的以为在众多的姨娘之中,蕙姨娘对自己的母亲是最恭敬的那一个,从来不做那等拈酸吃醋的事,所以,到后来,母亲周道融逝去,父亲梁文箴将蕙姨娘改名做惠贤,另造了户籍,改了身份,像正经的续弦一样办了婚礼,这一切的不合常理,自己竟不曾反对,甚至还劝玉梧、玉鹿两个对南蕙香更恭敬些。

想到此处,梁玉杉恨得想狠狠扇自己几个耳光,为了自己的愚蠢,害了自己也害了娘亲。

“嘀哩嗒啦”的唢呐声又随风飘了进来,梁玉杉心中更是恼怒,这份恼怒叫她头痛欲裂,她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事已至此,她已无法改变,母亲也无法再活过来,但她实在不想让南氏过得太过痛快,这让她怒火中烧,她现在什么也不要,她只想让南氏过得不痛快些。

就在此时,梁玉杉的丫头黄莺,端着一盘子喜饼进来,一进来正看见梁玉杉抓着头发,连将喜饼放到桌上,走到玉杉面前,握着玉杉的手道:“小姐,您别这样,有什么事和黄莺说。”

玉杉松开手,摇摇头,道:“没什么事,黄莺,你刚才去哪儿了?”

黄莺道:“刚才五小姐闹着饿,奴婢去看看前面有什么吃的。”黄莺按摩着梁玉杉那由于刚才抓自己头发时用力过度有些抽搐的双手。回头看着那盘子喜饼小心赔笑道:“小姐好些了么?若好些了,黄莺再去找些旁的吃食?”

梁玉杉点了点头,道:“你忙你的去吧。”

黄莺端起那盘子喜饼,便要出去,梁玉杉看黄莺拿来的点心又要拿走,心中奇怪,连站起身道:“你拿的什么?”黄莺本就担心梁玉杉看到喜饼心里又想到周氏夫人,也是怕玉梧饿了等得太久,厨房里又实在找不到旁的点心,这才端了来,回来后又没看见玉梧在,只有玉杉小姐在抓着自己的头发,更是担忧玉杉见了龙凤喜饼再有什么差池,只敷衍道:“是豆沙馅儿的酥皮儿饼,您平时也不喜欢豆沙馅儿的,奴婢这就送回去,换些别的。”

梁玉杉素日对下人们极好,平日里没有外人时,也都习惯了“你“”我“相称,此时黄莺过分的小心谨慎,一口一个”奴婢“的,梁玉杉又哪里看不出其中另有原因呢?遂走到黄莺身边,伸手接过那盘喜饼,低头一看上面拿胭脂印着龙凤呈祥的酥皮饼,冷笑一声道:“你是怕我看到这上面的花样儿么?”说着,将上面一层酥皮扒拉开,道:“这不就看不到了么,说到头,这和寻常的豆沙酥皮又有什么两样?”

黄莺笑道:“小姐您能这样想,就太好了。奴婢还怕您心理不痛快呢。”

玉杉道:“痛快不痛快的,日子总还得照过。咱们干什么不痛快呢?”

黄莺道:“可惜今儿早不到旁的点心,您素日又不大爱吃酥皮,倒是委屈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