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莺道:“今儿奴婢去厨房取糕点时,范大娘说只有豆沙馅儿的龙凤饼,奴婢想着小姐素来不爱吃豆沙,就想找些别的,找了一圈儿也没找到别的,没法子,这才拿了一盘子回来。”

玉杉道:“范大娘,是这么一回事儿么?”

范大娘赔笑道:“当时黄莺姑娘来的时候,厨房里确实只有这个,想着那时姑娘若拿走了,再赶做一份也还来得及,偏生当时黄莺姑娘又说不要,老奴也就没再重做,谁知错眼不见,黄莺姑娘就拿走了一盘子。”

玉杉冷笑一声道:“范大娘,叫我看,这事说到头是你厨房里料备得不足,点心做得不够,这会子短了不赶紧想法子另做,跑我这凝绿轩捣什么乱呢?”

范大娘道:“非是老奴要到小姐跟前,实是这会子来不及呢。”

玉杉道:“你在我屋里闹事,就能变出糕来了么?”

范大娘还要再说什么,只听玉杉怒喝一声“还不给我滚了出去!”却说玉杉素日待人和气极少争执,如今一声怒喝,倒叫范大娘吓了一跳,尚未来得及答话,只听门外有人道:“三姑娘,人们素日都说三姑娘待人和气,今儿这日子口,却是这个样子,知道的是您一时饿了,不知道的您看侯爷娶了新夫人,心里不痛快呢。”

玉杉隔着帘子冷笑道:“这话说的,是哪位奶奶在外面教训我呢?您可别说您是哪一位,我保您活命,您要说了您是哪一位,明日里管叫你腿上的筋断上两根呢,还敢在我面前说新夫人进门,知道的是你们这起子奴才不知好歹,不知道的是奉了新夫人的话,来欺我们这前房儿女呢。”玉杉一通抢白心中暗道:“你敢给我扣上不敬新夫人的帽子,我就敢给她南蕙香扣上不慈的帽子,大不了撕了南蕙香的画皮。我如今却是什么也不怕的呢。我可不会如前世一般,叫南蕙香一番唱念做打,搏一个宽大慈和的美名,顺带叫自己贬斥了黄莺”

帘外那人道:“好好好,三姑娘如今也是伶牙俐齿,范大娘,咱们走吧,回头老爷怪罪下来,咱们这些奴才认罪就是了,咱比不得别人有小姐姑娘护着呢,便是有些小偷小摸的也不当什么事,咱们一个看不到,就该死了。走吧。”范大娘接道:“罢了,走了走了。”

玉杉道:“等等,出去想攀扯偷盗官司,只说是我梁玉杉,谁敢提黄莺一个字,别怪我不再是那好性儿的三姑娘了。”

却说黄莺从未见玉杉这般泼辣过,心中讶异,又有些担心道:“姑娘,您何苦呢,给她们一两银子多半吊钱的,就什么事儿都没了。”

玉杉笑道:“有什么苦不苦呢,往后这事儿只怕多了,总不能叫你担个偷盗的名声吧,我闹一场,她们总不敢出去说我这侯府小姐偷点心吧。南氏如今又要在人前做出贤惠模样,咱们且不怕她呢。”

黄莺道:“到底她如今是这么个身份,您和她起了争执,到头来吃亏了的还得是您。您还是小心一些才好。”

玉杉轻轻拍了拍黄莺的手,道:“别怕,如今还不会怎么样呢,你且放心,我总不会叫你吃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