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莺道:“我又有什么害怕的呢,最多不过是挨顿打罢了,倒是您,她现在是掌印的太太,说不得将来的婚事要着落在她的手里,您若和她闹得太不像了,吃亏的是您呢。”
梁玉杉笑着刮了下黄莺的鼻子,取笑道:“好一个不害臊的丫头,竟说起这个了。”
黄莺微微一跺脚,道:“人家替您着急呢,您竟还这样取笑。”
梁玉杉正色道:“怕她什么呢?再不济,我还有选秀那条路可走呢。”黄莺道:“您竟愿意?我看您素日的意思,倒不像是愿意被官家选看呢。”
梁玉杉道:“同样是由人不由己,与其叫南氏做主,不如选秀,凭定远侯嫡女的身份,不管是指婚还是入宫,结局总不会太差。好了,眼下说这个还早呢。你陪我到前面看看去。”
黄莺道:“小姐,还是别去了,老爷吩咐了说今日来往的宾客太多,叫小姐们都别出园子呢。”
梁玉杉道:“也好,那不出园子,你替我梳头,咱去找四妹妹下棋去。”说着,便坐到妆台前。
黄莺道:“您看梳个什么样子好呢?”梁玉杉道:“梳顺了编条辫子就罢了,太复杂了,晚上再拆也是麻烦。”虽说是梳一条辫子,黄莺还是先在梁玉杉头上梳了抓髻,又在脑后梳了一条油光水滑的大辫子。
梁玉杉黄莺还要再添些饰物,拦道:“就这样了,不必再添了,咱们去看四妹妹去。她今儿可该得意了呢。”
梁玉杉带着黄莺到了梁玉兕所住的灵犀堂,正好见到玉兕一奶同胞的弟弟梁玉德也在,微微一笑道:“德兄弟怎么也在,今儿这么要紧的日子,你不陪父亲在前面忙活,怎么跑园子里了呢?”
梁玉德本与玉兕坐在炕上下棋,听玉杉这般诘问,遂起身道:“回三姐姐的话,四姐姐想下棋,就叫玉德过来了。”
梁玉杉笑道:“你快到前面去吧,这会子正是看出你能干的时候,前面去招呼招呼客人,这时你若不去,回头父亲只看到玉祥在,该怎么想你?再说了,这园子本就是祖母在时,叫我们姐妹们住着,也算与园中花草相衬,你和玉祥都没许住进来,你总是往园子里跑,落在有心人眼里,指不定会说出什么来呢。”
却说梁玉德听到玉杉说到玉祥在前面,自己不在总是不好,便想立刻飞到园子外去呢,后又听梁玉杉说自己不听祖母的话,就差直指自己不孝了,心中百般地不痛快,却还是对着玉杉长作一揖道:“三姐姐说的是,玉德这就出去。”
玉德出去后,只听玉兕幽幽道:“三姐姐可是恪守着规矩,我不过是叫玉德跟我下局棋,倒叫您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玉杉带着笑意坐到玉兕对面道:“四妹妹要下棋,我来便是了。正经讲,四妹妹如今正是得意的日子,怎么反而在屋里闷闷不乐呢?”
玉兕道:“姐姐这话说得奇怪,我有什么乐不乐的呢?再说我在自己屋里乐是不乐又与姐姐有什么相关呢?素日里都只有我们这些庶出的妹妹围着您转的,您眼睛里什么时候有过我了,好好的,怎么今日倒想起来到我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