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莺见玉杉这般仔细地照着镜子,只当玉杉在看黑眼圈是否被遮盖了,便打趣道:“小姐,没有人会这么近地看着您的。”

玉杉笑骂一声:“贫嘴。”又想起樱桃尚未回来,遂道:“这半天了,樱桃这丫头怎么还没回来?”

黄莺笑道:“难得您叫她跑趟腿儿,她还不得叫园子里的大小丫头都知道?这时辰只怕还没出园子呢。”

玉杉探道:“我素日也不管这些事,这丫头在你们中间怎么样?”

黄莺道:“实在不想和您说这个,只要和您说了,就成了黄莺在主子面前嚼舌头了。要说这丫头也没个大毛病,就是太要强了些,总恨不得能做个主子身边的活,不是个安稳的。”

玉杉道:“要没别的毛病,咱不妨给她个机会,黄莺你看呢?”

黄莺淡淡地道:“您要看上了她,是她的福气,也用不着和奴婢商量。”

玉杉见黄莺有些神色恹恹的,笑道:“你也别难受,我身边不能总是你这么一个人,你也忙不过来不是?我也不怕和你说,咱这屋早晚还会进来人,与其是别人,不如是她。她要单是想要往上走,到了我身边,也该安下心了,不过是给你卸些担子,她要有别的心思,是她,咱们也好做个防备,可要是别人,咱们连个防备也没有。懂了么?”

黄莺笑道:“黄莺明白了。”

二人正说着话,只见侯爷梁文箴的乳母,早已告老出去的蔡奶奶拄着拐杖走了进来,玉杉起身笑道:“蔡奶奶,您可有日子没到园子里来了。来,您坐,黄莺,快给奶奶上茶。”

黄莺笑着应声“是”便要出去,只见蔡奶奶拍着大腿道:“我的大小姐啊,还有心思喝茶呢,你老子恼了,一会儿说不得叫人来传你呢。”

玉杉赔笑道:“奶奶您慢些说,可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蔡奶奶道:“昨儿新夫人进门,今儿是头一日,论礼,您今儿总要拜见新夫人的。您这没去,新夫人还好,侯爷这会儿可是恼了,嚷着要打你呢,这会子新夫人正劝呢。小福子趁人不注意,叫我过来给您送个信儿呢。一会儿侯爷要是叫人来传你,你可要想好了主意。”

玉杉笑道:“我当什么事儿呢,还值当您老亲自跑这一趟,叫个小丫头来就是了。”

蔡奶奶只当玉杉还是从前一般不知事的,急道:“这是偷着给您递个信,哪敢叫小丫头来呢,平白叫她们跟着吃挂落。幸亏今儿我在这儿了,不然连个送信儿的人都没有。”

玉杉笑道:“奶奶疼我,我知道,您放心,今儿我不会挨打的。”

蔡奶奶道:“我的大小姐,您还当是从前了,如今可不是以往的光景了。家里上下,都知道这夫人就是之前的蕙姨娘,侯爷就怕有人不拿她当夫人看呢,您这不是往枪口上撞么?”

玉杉道:“我爹怕人不拿南氏当夫人看,南氏自己也怕,她可不敢背个不慈的骂名。您放心,我不会怎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