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杉道:“一早儿便叫樱桃去找看园门的唐婆子,让她找个小斯去请郎中的,只是郎中还没来,爹就叫雪浪姐姐过来了。”

梁文箴道:“这么说,倒是我耽误你瞧病了?”

玉杉尚未回话,南蕙香道:“不能和孩子好生说话么?”又连唤玉兕道:“玉兕,快扶你姐姐回去。”

玉兕走上前,看在昨日珠宝的份上,伸手想搀玉杉,玉杉扶着玉兕的手,微微一笑道:“多谢兕妹妹,多谢蕙姨娘了。”

玉杉一声“蕙礜娘”叫梁文箴本就未消的火气,“腾”地一下,又冒了起来,“当啷”一声,最后一只胭脂水镂双喜字玲珑瓷杯也化为齑粉了。

玉杉道:“爹怎么了,好好的发这么大的火气?”

梁文箴喝骂道:“你叫她什么?”

玉杉朗声道:“以前怎么叫,以后便怎么叫。玉杉从未变过。”

梁文箴怒极,站起来伸手便要打梁玉杉,南蕙香连上前一把抱住梁文箴,口中不断道:“兕儿,快拉你姐姐走,别叫你父亲生气。”

梁文箴本也带过兵,便是没带过,一个壮年男子,又如何挣扎不过南蕙香一介女流呢?只是梁文箴着实担忧自己一但挣扎太过,反伤了新娶的娇妻,哪里还敢用力。

梁玉杉见二人缠在一处,也怕梁文箴真的打上自己,连忙要出正堂,刚到门口,只听玉德一声断喝:“梁玉杉,你不敬嫡母。”

梁玉杉回首朝玉德一笑,再不理会,便出了正堂。只听身后“啪”的一声,又听南蕙香道:“枉你也是束带顶冠的男子,嚼什么舌头?还不读书去。”

梁玉杉紧走几步,又听着人索拿自己,当即站住,走回堂内,只见梁文箴气鼓鼓地坐回椅上,南蕙香一旁摩挲着梁文箴的胸口,仿佛要给梁文箴顺气的模样。

南蕙香看到梁玉杉进来,道:“杉儿,瞧你把你爹气的,你怎么叫我,我都不计较,只是你不该顶撞你爹。还不快给你爹认错?”

梁玉杉也不理会南蕙香,走到梁文箴面前,也不顾地上未及收拾的碎瓷片和茶叶,便跪在梁文箴面前,道:“爹,您也听到了,她不计较,您就要为了她而打我么?您要打我,我不敢躲,您也用不着叫人索拿,我今儿就跪在这儿叫您打也就是了。”

梁文箴依旧喘着粗气,南蕙香依旧摩挲着梁文箴的胸口,给玉兕使个眼色。却说玉兕、玉德、玉梧、玉祥、玉鹿几个人见玉杉跪了,早都跪了在了玉杉的身后,此时玉兕见南氏给自己眼色,往前两步,道:“爹,三姐姐也是一时改不过口来,您便饶她这一回吧。”

玉梧、玉鹿、玉祥也跟着一并讨饶,唯有玉德适才因为一句话,被自己的母亲打了,心中老大不痛快,虽因众人都跪了,自己不好独站,也跟着跪了,但这会子众人都在替玉杉讨饶,自己却是万万张不开口的。

而南蕙香不失时机的道:“箴郎,几个小的看着呢,您不饶了玉杉,再吓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