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赤霞道:“姑娘可是京中常听人提起的’小文君’梁三姑娘。”

玉杉道:“正是姓梁行三,却不知道’小文君’是什么意思。”

慧真道:“外面都说三小姐弹琴弹得好,就像汉代的卓文君一样。”

提起卓文君,不得不说她当日为了与司马相如成配,不惜离开自己那豪富之家,当垆卖酒,倒叫玉杉想起前世来,只觉自己竟比那卓文君还不如,同样是为了爱情离开了家,同样的丈夫要纳妾,卓文君凭一曲《白头吟》挽回了司马相如,而自己却傻傻的迎了妾室进门,最后傻傻的被人弄死,当即露出不悦的神情道:“哪里就拿我比卓文君呢?”

众人听了,只以为玉杉因人将自己比做卓文君这种在礼法上讲并不算是好的女子而恼怒,故也不以为异。

云赤霞道:“三小姐的琴声固然有名,在下以往却只当您只是弹些闺中风流绮丽的调子,却不曾想您一曲《广陵散》竟是如此的英雄气概,倒叫我后悔以往小看了小姐。”

玉杉道:“我素日虽也弹此曲,却总是透着小女孩家勉强的意思,今日见了夫人舞剑,我想我这一曲算是成了。”

慧真道:“昔日张旭见公孙大娘舞剑,而成草书。今日三小姐见云女侠舞剑,而弹成《广陵散》,将来,只怕也是一篇典故呢。”

玉杉笑道:“法师哪里就拿我比上先贤了呢?人家草书是自创,我这个不过是前人之曲,哪里比得了呢?您这话传出去,落在有心人耳中,该骂我梁玉杉不知天高地厚了。”

一时小姑子净虚端来了米汤,刚要喂给云赤霞吃,玉杉便要接过碗道:“我来吧,全当谢云女侠助我得成此曲罢。”

云赤霞一把夺过,道:“还没谢过姑娘的救命之恩呢。哪里能劳烦姑娘伺候。”说罢,一饮而尽。

净虚道:“原怕直接给您喂药,胃里受不了,没想到您这番情形,看来这药也不用喝了。”

慧真对净虚道:“去端药吧。”

一时净虚出去端药,慧真也出去,要再嘱咐净虚几句话说。屋内便只留下了云赤霞、玉杉、黄莺三人在。

玉杉望着云赤霞,想起了适才她说会那暗中伤人的本事,正是于自己有用的,况且她对自己似乎也有些好感,当即问道:“云女侠,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

云赤霞道:“姑娘请说。姑娘于我有搭救之恩,您若开口,只要不是违背侠义,我自然是无有不遵。”

玉杉当下也不便明言自己要学什么,只借口道:“适才看女侠舞剑,倒叫我起了钦敬之心,想和您学上几手,您看能不能教我几下。自然是不求学到您这个地步,能有两下防身的功夫,就可以了。”

云赤霞道:“您是深闺女子,只怕是学不会这个了,再说了,您一出门前呼后拥多少丫头仆妇,哪用得着自己学这防身的本事呢?”

玉杉道:“您看我用不到,我却是实在有用处,只是,我实在不便和您细说。如今我这个模样,人都道我是侯府千金,金尊玉贵的,却不知道,我如今有多么难过呢,如今父亲又娶了继母,往后不知还要怎么样呢?我甚至不想学什么剑术,只求若能学个被人打了、欺负了,有些功夫,能叫自己伤得不那么重,再学个遇到危险,能跑,能逃,也就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