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杉笑着打趣道:“周府之中,还有李嫂子不知道的事儿么?”

李娘子也不好驳,只是笑笑,道:“两位小姐这边请。”做一个请的手势,在前面为众人带路。

顺着平缓的山路,很快到了第一处所在,只见两株梧桐树,两边各从树枝上垂下一棵绳子,共同悬了一块木匾,上面用小篆书着“凤栖”二字。算是拿这两棵梧桐树当了门了。

穿过梧桐门,后面是一趟不宽的溪水,溪水上架着一道小竹桥,过了竹桥是凹在竹林里的三间瓦房。

李娘子道:“老太太就在里面等着姑娘了。”

玉杉道:“外祖母平日就在这里住么?”

李娘子道:“哪里,打昨日下午,一直盼着姑娘来,这才到了这入园的第一处景致等着您呢。”

玉杉道:“是玉杉来晚了。”

众人尚未进屋。只见里面出来个穿青绿坎肩的丫头,道:“表小姐可来了,老太太里面正着急了,快,快进来。”

玉杉道:“是,有劳鹦哥姐姐了。”

众人进去,一个鹤发童颜的婆婆坐在上首,玉杉看到许久未见的外祖母,心中一阵阵酸楚,紧往前走上两步,也不等丫鬟放上蒲团,径直跪在了地上,道:“玉杉拜见外祖母。”

周老太太连忙上前搀扶,也是自失了女儿后这三年来,一直不大自在,骤然见到这与自家女儿十分相似的外孙女,又焉有不伤心的,遂带着哭腔道:“快起来,快起来,叫外祖母瞧瞧。”

玉杉站起身来,周老太太端祥了一阵,方道:“瘦了。也高了。”

玉杉盈盈一笑,趁着刚到,对外祖母道:“玉杉还要向外祖母请罪。昨儿路上耽搁,来得晚了,倒叫外祖母等待杉儿。”当即又要跪倒。

周老太太道:“快别怄我了,一家子骨肉至亲,哪就跪来跪去的,也不嫌絮烦。你们家还是这规矩。”

玉杉也不好说别的,只是点点头。

周老太太道:“好了,今日既来了,便好生在外祖母这住下,好好休养,一顿饭不吃下两碗饭,不许下桌。”

玉杉道:“那玉杉该养肥了。”

周老太太道:“你们还小,便是圆润些也不怕什么,难道一个个都瘦得像竹竿似的,才叫美人么?”说罢,一眼看到玉兕,道:“这位美人是谁呢?看装束,倒像是你的姐妹。”

玉兕自进屋后,一直是随着玉杉跪了又起,起了又跪的,完全插不上话。这时听周老太太问起自己,当即盈盈下拜,启朱唇、开玉口,莺声婉转地道:“梁玉兕参见”说到此处,一咬银牙,接着道:“参见外祖母。”

玉杉道:“这是我的四妹妹,前头蕙姨娘的女儿。”周老太太上下打量了几眼,道:“哦,难怪生了这么个好模样呢。可怜见儿的,亲娘就这么去了。玉杉,你这妹子和你同命相连,都是没了娘来疼的,她又是庶出,要叫我知道你欺负了她,我可不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