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芝听了玉杉简单说了膝盖上伤势的来处,轻叹一声,道:“不是我做晚辈的说姑父他不好,只是,便是你不肯叫他的新夫人一声’娘’,慢慢引着,劝着也就是了,哪有就动刑罚的,就是动了刑罚,正经是用鞭子、板子打几下,或是跪上一跪,也都说得过去,哪有跪瓷片儿的。杉妹,这事我可不能依你,我必得告诉祖母的。”说罢,便要转身出门。

玉杉道:“云姑,拦住她。”云赤霞挡在门口,黄莺拉住了香芝,道:“芝小姐,等我们小姐说完了吧。”

玉杉站起身来,笑道:“姐姐你看,我现下不是好好的么?再说了,我已经和姐姐说了,地上有碎瓷片,父亲并不知道,哪里怨得他老人家呢?再说了,这件事真传了出去,说不定最后还是给我传出个不孝的骂名,吃亏的还不是我么,到时,说不定还会有人说我娘教女不善,姐姐,你就当是在疼我吧,别说了。”说罢,恳切地看着香芝。

香芝看着一脸真诚的梁玉杉,道:“我的傻妹妹啊,咱们不说,南氏她就不往外传了么?”

玉杉笑道:“她不是蠢人,我的名声坏了,她的女儿也就有个坏名声的姐姐,谁敢保到那时,人们说起她的女儿,就一定是我这不孝姐姐衬托下的大孝女,难道不是一样的么?到那时,她的女儿也有不了好结局,她哪里肯冒这个险呢?”

香芝重新审视了面前的玉杉,笑道:“你有这份心思,我就放心了。只是,凡事总要小心些,总这么胡闹,早晚吃亏的还得是你。”

玉杉笑笑,道:“我知道了,姐姐放心。”

香芝道:“你这样子,叫我怎么放得下心呢?罢了,我答应你,不和外祖母说,真到你家来接你的时候,我再想法子多留你几日就是了。”

玉杉道:“多谢姐姐了。”

一旁的雪浪,上前对香芝一福,道:“多谢芝小姐疼惜我们杉小姐了。”

雪浪是侯爷梁文箴身边伺候的人,这回跟来,本就有叫替梁文箴察看玉杉、玉兕二人之意,如今玉杉就这样当着自己的面,把对南氏,对家人的看法这般说了出来,虽有些小心思,却不像是要算计人的模样,况且,事实也却如玉杉所说一样,整个梁家女儿,都是一体,一个名声不好了,其她的也好不了,如今只盼着南夫人真如玉杉所说的那样不是蠢人,倘若南氏一个心思使错,整个梁府女儿的名声就都不好听了。侯爷是在外明白,在内糊涂的,如何叫他知道这些事呢?我如今在周家花园里,哪有法子给传递消息呢?

而玉杉见雪浪替自己对香芝道谢,心中暗道:“自己对雪浪的记忆只是父亲的丫头,全怪自己前事于世务之上浑不在意,才落得被人哄骗,死于非命的结局,如今重活一世,除了南氏姑侄三人是一定要清算的,余下众人,除却一向照顾自己的黄莺、曾劝自己小心的翠姨娘外,竟不记得到底是好是歹,便是前世向自己灌输爱情重要的玉兕、替自己传递书信的樱桃,自己都不敢全然断定她们就是有心为害,还要再费一番心思察看,看她们是本就蠢钝,还是存了恶意,更遑论交往本不算多的雪浪呢。不管怎样,如今雪浪替自己道谢,明面上总是为着自己的。自己也不妨先把她算做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