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兕笑意盈盈地往玉杉住处走去,锭儿跟在后面,心中暗道:“南夫人用尽了心思,终于一点点从婢女、到姨娘,最后做到了夫人的位置,算是女人中最聪明,最成功的了吧,可是在外人眼中,她不是之前的蕙姨娘扶正,而是侯爷另娶的女子,蕙姨娘的儿女,并不是她的儿女,就算平日里,在梁府里,她有本事给兕姑娘、给德少爷比杉小姐更优渥的生活,到了婚事上,世人依旧会拿她们当做生身姨娘已经故去的庶出。我这个小丫头现在都看得透的东西,为什么南夫人那么聪明,却看不透呢。可见人们说的‘当局者迷’是再对不过的了,可惜兕小姐那么会下棋,却参不透这一局,或者,于她们来讲,摆弄了杉小姐,就真能有嫡小姐的风光了罢,罢了,我只是个小丫头,我劝不了她们许多,只盼着她们,明面儿上能保持着和和气气的,过个一二年,各自嫁人,又与我这个小丫头何干,便是到那之后,真出了什么事,也强过现在小姐们打起来了,叫我们这些丫头跟着挨打受罚。”

锭儿本也算是个聪明的丫头,她能看到玉兕在局中,她想玉兕、玉杉能够和气些,却不知自己的一言一语,反而叫玉兕往更怨恨玉杉的地步上走去,当然,这些事她不在乎,她觉得只要眼下玉杉、玉兕之间的矛盾别爆发出来,便是好事,她感叹着南蕙香、玉兕二人当局者迷,却不知道,自己也已身在局中。

锭儿心思不断,脚下的步子便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不经意间,已经落了玉兕十几步了。

玉兕回过头来,道:“傻丫头,想什么呢?还不快些,还要我等着你么?”

锭儿连跑几步,赔笑道:“小姐别恼,奴婢想着,昨儿看老太太喜欢茉莉糕,不如明日您给老太太做上一些,老太太见了,一准喜欢您。”

玉兕点了点头,道:“好,一会儿见了三姐姐回来,咱们就去采茉莉花。”

很快,玉兕、锭儿二人到了那两棵梧桐树前。

玉兕抿了下头发,走了进去,到了门前,朗声道:“三姐姐在里面么?”

玉杉本在看书,听了玉兕的声音,便站起身来,走到床榻前,道:“黄莺,告诉她我睡了。”说罢,自己躺了下去。

黄莺听了,出去对玉兕道:“我们姑娘睡了,四姑娘请回吧。”

玉兕道:“没事,我就在这里等。等三姐姐消气了,愿意见我了,我向三姐姐负荆请罪。”说罢,竟在外面,朝着玉杉门口跪了下去。

黄莺也不理会,转回头回到内间,向玉杉回了,玉杉道:“这是要学程门立雪呢,可惜这天既没雪,也没雨,你叫她进来吧,别说是我说的,她进来后,也别让坐,你就忙你自己的去。”

黄莺走出门,皮笑肉不笑地道:“四姑娘先进来吧,只是别弄出动静,吵了我们姑娘,您也知道,我们姑娘一向浅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