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兕见玉杉言辞见缓,连连点头,道:“姐姐,玉兕知道了,以后对姐姐一定恭敬有礼,不敢大呼小叫。”

玉杉笑道:“好了,起来吧,别和我面前做这个样子。”说着,走到妆台前,拿起这两日用的药膏,对玉兕道:“这是我这两日用的药,你别嫌弃,锭儿,回去想着替你们姑娘上药。”

玉兕点点头,收了药膏。

玉杉坐了下来,道:“好了,天也不早,一会儿丫头们该往各处送饭了,我就不留你了,别让她们再看不见你。”

玉兕本想留下和玉杉同吃,也好趁机再哄哄玉杉,却见玉杉说得决绝,只得讪笑了一笑,便告辞了。

玉兕离开后,玉杉找来黄莺,笑骂道:“你刚去哪了?你不在,我这出戏,连个搭架子的都没有。”

黄莺道:“不是您叫我忙自己的去么?再说了,就玉兕小姐往您身边那么一跪,要是叫我们做奴婢的看了,她还怎么做人,只怕对您是恨得更深了。”

一句话提醒了玉杉,道:“怕得什么,她自己的丫头,不是也看到了么。”

黄莺道:“奴婢说一句没规矩的话,她这样的主子小姐,叫我们这般做奴才的也看不起,姐妹间,谁说话高了一声,也不算什么大事,事后道个歉,赔个不是,也就都过去了,哪有这样一跪跪个大半天的。”

玉杉道:“姐妹之间,自然是不怕的,可是,要是没拿你当姐妹呢?而是有事求你呢?”

黄莺道:“四小姐这般做小伏低的,又是要向您求什么呢?”

玉杉道:“那还用问么?我随手给她几支簪子、头花,就够了。”

黄莺道:“要说咱们府里,对几位小姐的吃穿用度,一向是一视同仁的,您就是额外有些各家太太送的首饰,怎么就值得她那样?”

玉杉道:“历来都说金子晃眼,这金珠宝贝是真的晃人眼。她们爱这个,爱到了可以为这些东西放弃自尊,放弃人格。咱也别说她们,我如今是看不上这些东西,谁又知道,哪一日我见了我所爱的,谁又知道我会不会为了那东西一样的给原本身份相当的人下跪,求取呢。”

说到此处,玉杉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是:“前世,那令我放弃自尊、放弃人格的东西叫爱情。这一世,黄粱梦醒,没有任何人或事,值得我放弃自尊、放弃人格,除了我自己。”

黄莺见玉杉把自己说得与玉兕一样,笑道:“小姐这话说的,黄莺是第一个不信的,您行事有您自己的主意,不是那随便向人低头的。”

玉杉道:“你当初在自己家时,也不用像进了侯府之后这样,逢人便低头吧,时势所迫,谁又比谁强多少呢?”

黄莺道:“我们这等人,能吃饱了饭,就知足了,哪里就能和小姐比呢。”

玉杉哈哈笑道:“是啊,我们这些金尊玉贵的千金小姐,哪天到了吃不饱饭的时候,不就和你们一样了么?”

黄莺轻叹一声道:“黄莺是真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拿自己和不如自己的人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