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杉道:”这些年来,史书上能记载的嫁入皇家的女子,能让人们记下的,都是什么样的?要么是殉了皇帝,留下一个对皇帝情深义重的美名,要么就是倾国倾城的祸国妖姬,留下骂名,如长孙皇后一般的人物,千古无一。以秋珊姐姐的模样,她不够美艳,就算是她足够美艳,当今的天子乃是圣明天子,又怎会为一个女子所左右呢?她也没有写下《女则》的才华,只剩下一个,到皇上龙驭殡天时,殉葬皇帝,这一条路,能叫她青史留名。这件事,在外人看来,是个美谈,在娘家来讲,是资本,可是,对于咱们这些姐妹来讲,真的还不如她这一生岌岌无名呢。”
香芷道:“便没有旁的法子了么?”
玉杉苦笑道:“皇上若年轻些,也还能搏一个新帝之母,或者某王之母,算了,咱们不说她了,我这一曲《阳关三叠》,以后,再也不会弹了。”
陈素音道:“今儿,是我不该提起这个,以后都不再说了。”
玉杉道:“好,不如叫香芷练琴,您给我讲讲书。”说着,将适才看的书拿过来,将不明白的地方一一向陈素音询问了,陈素音也不厌其烦地给讲解了,玉杉听得仔细,更怕将来忘记,将其中要点一一记录在本子上。陈素音给的书册上一页内容,倒足足记下了四五页要点。
到了中午,众人依旧在半亩塘侧间用饭,玉杉手里放不下书,被人劝了几回,最后陈素音一把抢过书,轻喝一声:“吃饭。”方才坐罢。
用过午饭,陈素音将书还与玉杉,道:“以后不许在吃饭时看了,伤胃,再叫我看见了,叫你每天都吃苦瓜,明目。”
玉杉讪讪一笑,道:“知道了。”说着,接过了书,便与众人告辞。
小竹桥上,玉杉一边思索着书中要义,一边缓步前行,只听后面玉兕唤道:“三姐姐,三姐姐等等我。”
玉杉停下步子,转过身,只见玉兕一袭米白色长裙,更显俏丽,不由得笑道:“玉兕,有什么事么?”
玉兕道:“适才我叫了姐姐几句,姐姐一直不理我,可是还在生玉兕的气?玉兕给姐姐赔不是了,姐姐别恼我了。”说着,便向着玉杉不停的打千作揖,就差磕头了。
玉杉伸手拦道:“玉兕哪里的话,是我今日的心思一直在书上,便没听见,唐突了妹妹,玉兕,你的腿好些了么?”
玉兕点头道:“有劳姐姐问,好些了,其实比起姐姐身上的伤,妹妹这点伤又算得了什么呢?昨日回去以后,妹妹想了想,姐姐说的都是金玉良言,以往有冒犯姐姐的地方,还请请姐姐多原谅妹妹。”说着,又要向着玉杉作揖。
玉杉拦道:“唉,妹妹?怎么又这样了,再这么着,姐姐可恼了。只要妹妹知道姐姐的心,姐姐就知足了。再说了,等回到家中,姐姐仰仗妹妹的地方是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