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公子道:“香芝小姐说的是。”说罢,与那男子往一旁散过,道:“请小姐先过。”

香芝微微一笑,便同玉杉过去了。

到了培兰馆,香芝道:“叫妹妹受惊了,实在是不好意思,早知道是这样,真该咱们再在半亩塘待会儿再出来。”

玉杉道:“没事的,看样子,姐姐认识韩公子?”

香芝道:“是我父亲的一位学生。之前见过一面,谁承想,他今日也来了。”

玉杉道:“我看他和姐姐说话倒是和气。”

香芝道:“他们这些读过几天书的人,哪个说话不和气?不过,好在今儿遇到的是他,不是旁人,不然更麻烦。”

玉杉见香芝虽然言语中说着厌烦,口气中却透着一股温柔,竟仿佛自己前世提到南明礼时的模样,当即顺着香芝的话说道:“是啊,真麻烦,遇到他们,不过,他旁边的那一位,看着不言不语的,倒是老实,他又是谁,姐姐知道么?”

香芝拿着帕子轻甩了一下玉杉,轻骂道:“你当我是什么人了,怎么什么人都知道?”

玉杉道:“当然是拿你当姐姐了。还能当什么?”

香芝道:“好了,不说他们了,你今日找我来,有什么事么?”

玉杉道:“哎哟,是我糊涂了,还真是有事来找姐姐,倒叫他们两个也搅了,要不是姐姐问,我差点又忘记了。”

香芝笑道:“好了,快说吧,到底是什么事。瞧你急得这个样子。”

玉杉道:“也是我胡乱猜想的,咱们这园子里题咏的东西太多,别的不怕,就怕遇到小人,看了咱们园子,眼热,就起了不该有的心思,那等小人,看到你画了条龙,便敢造谣说你有谋逆之心。历朝历代,文字上出的事,大多都是这样,其实文字本身无碍,是他们先看一个人不顺眼,才要从那人身上找出罪名来,可是,即便如此,却也不得不防。如今,咱们这园子里,也有些带有龙凤字样的地方,头一个,便是我现在住着的‘栖凤’处。我想,姐姐看是不是和舅舅商议下,摆园里的匾额什么的,换换。”

香芝听了玉杉的话,心中也有些害怕,却疑惑玉杉为什么不自己去说,道:“你这番话,怎么不亲自去说呢?”

玉杉道:“我到底不是你家的女儿,这样的事,怎么好插手呢?况且,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香芝道:“要我听着,你说的话是有些道理,可是有一件,咱们就是把龙凤等字全改了,那有心害咱们的小人,便不会罗织罪名了么?”

玉杉摇摇头,道:“不知道,小人终是小人,这一处找不到,总是会从别处再找到的,即便是湿润君子,又有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做事,一点漏洞都没有呢?”

香芝问道:“既然这样子,咱们又何必在刚盖好的园子里,大兴土木呢?再说,如今,已被这么多人看到了。”

玉杉低下头道:“谁也免不了漏洞,能遮掩一点,便遮掩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