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莺又剪了灯花,替玉杉沏了一盏明目的茶来。

玉杉一边做着针线,一边道:“玉兕那边这几天怎么样了?你知道么?”

黄莺道:“还和以前一样,也没见怎么样?”

玉杉道:“我现在懒得去告诉她,她受累替我跑一趟,告诉她周老太太寿辰,准备着些,别到时没个贺礼,就不好看了。”

话音刚落,只听门外一声“哗啦”一声,似是有人踩在了落叶之上的声音,二人连忙住口,听后面的声音。

只听连续的“哗啦”几声,又听到“咯吱咯吱”走过竹桥的地音,便再没有别的了。

玉杉道:“黄莺,你先别去了。刚才咱们的话,多半是叫人听了去了。”

黄莺一脸茫然。

玉杉道:“除了她,还有谁能对这句话这般敏感。她怕是吃心了,以为我嫌弃着她呢。”

黄莺劝道:“姑娘别这样说,她要是这样想,也不过是个糊涂人,哪里还值得姑娘在意呢。”

却说梁玉杉这一回确实没有猜错,适才门外的人确实是玉兕。原来玉兕见玉杉近来每日极少与姐妹们玩乐,便想于晚餐后来约玉杉去看夕阳散心,谁想才到玉杉门前,便听玉杉向黄莺问起自己,有心继续听下去,便听到玉杉说“懒得告诉”自己,立时心中涌起了无限委屈,只觉自己用心讨好梁玉杉,却还是被玉杉瞧不起,当即转头就走,也不听玉杉后面又说了什么,因为心中烦乱,是而步子尤其的重。

梁玉兕回到染红楼,越想越委屈,只记得自己对梁玉杉的百般讨好,哪里还想得起自己对梁玉杉的讨好,在梁玉杉面前的唯唯诺诺,都只是有的放矢,并没有多少真心在内。只是此时,满心都是委屈,又哪里想得到自己的虚伪做作呢?

锭儿见玉兕回来,满面的委屈,问道:“可是杉小姐又推要看书,不和您出来了?”

玉兕心中正是烦恼,只道:“与你什么相关,往后,我也不管他了,愿意一个人躲屋里看书就看罢。与我什么相关?咱们掏心掏意的对人家,架不住人家有什么事都懒得告诉咱们呢。”

锭儿道:“奴婢瞧着,这些天周老太太待您已经不在杉小姐之下了。本来,您用心在杉小姐身上,也是为了这个,如今看来,您也不用太在杉小姐面前做小伏低的。平白的委屈着自己。”

玉兕轻叹一声,道:“你出去吧,我知道该怎么办了,你叫我一个人歇会儿。”

锭儿道一声:“是。”便出去了。

玉兕心中暗道:“锭儿啊,你终究是个丫头,我要是又岂是钗环首饰那么简单?我要的是将来他们能助力于我的夫家,至少,在我成亲之前,京中的权贵们能相信周家人能助力于我的夫家。可是,如今,面上看着周家待我同她梁玉杉一个模样,实际上呢,罢了,如今之计,只在周老太太的寿宴上,到时京中贵妇都在,如何引周老太太或是周太太说出愿意助力于我将来的夫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