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杉一时心思电转,璟王是当今圣上次子、太子的异母兄弟,若是答应,璟王妃、或是璟王侧妃的身份总是一个助力。若不答应,将来未见得就能更进一步。前生,自己过于期盼爱情,沉迷于南明礼的甜言蜜语,这一世,哪里还敢去想什么爱情呢?相较于缥缈的爱情,不如是可以看到的权位。可是如今的璟王,他对自己是动了心思?还是只是看重定远侯嫡女的身份?不,定远侯嫡女虽说也是侯府千金,可于京中,比自己身份更高的女子却不知凡几,远的不说,香芝表姐尚待字闺中呢。

想到此处,梁玉杉有些头疼,只得敷衍道:“女儿还想再伺候父亲几年。”

梁文箴又呷了一口茶,道:“罢了,你也不用拿这虚话糊弄我。这事儿我也不急着问你,你自己心里早做打算也就是了。还是那句话,咱家不是靠裙带的,将来做爹的一定会给你挑个人品清贵的,倘或真有缘,凑巧叫你碰到了哪家公子,只管和我说,我打探出来,只要人品过得去,爹会为你做主的,只是有一样,你要是有效法卓文君的心,便别怪为父的心比卓王孙还狠。为父宁愿一辈子把你养在家里,也不能叫你当垆卖酒。”

梁玉杉再一次听到卓文君,心中凄苦,语带哽咽,问道:“爹可是听到什么话了?爹既然说到为杉儿做主,便请爹爹查上一查,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诋毁杉儿,我不过会弹几下子琴,哪里就拿我比卓文君了?我倒要问问,倒是什么人想做司马相如,这般地传这话,一点忌讳都没有。自打这回从家里出来,偶遇的江湖卖艺的女子这样说,陈夫子这样说,今日璟王也这样说,到现在,爹您也这样说。我倒是做了什么?倘为我会弹几下琴,就这般说,那么干脆……”说到此处,梁玉杉站起身来,举起右手,往檀木桌子上砸去。

一下砸过,还要再砸,梁文箴一把抓住梁玉杉的手,道:“有话好说,这般寻死觅活,又算什么?”

梁玉杉就势哭道:“爹,杉儿实不知那话是怎么传出去的,杉儿是会弹琴,不过是在闺阁之中,和姐妹们一块弹琴取乐,并没有叫外人听到过,求您为杉儿做主。”

梁文箴看梁玉杉哭得伤心,慰道:“好了,这话说的,爹怎么能不替你做主呢?杉儿放心,爹定会查明原委,给我儿一个公道。”

梁玉杉破涕为笑道:“多谢爹了。”

梁文箴道:“记住,以后有什么话好好说,再不许寻死觅活的。”

玉杉小嘴一撅,道:“就怕我好好说是,您根本不想听。”

梁文箴轻拍了女儿额头一下,笑道:“说什么呢?”

玉杉“哎哟”一声。梁文箴笑道:“叫唤什么?我就没使劲。”

梁玉杉道:“不是头,是手腕。”说着掀开自己的衣袖,露出淤青。

梁文箴看了,满是心疼,却还是轻骂一声,道:“活该,下次再敢这样莽撞,没砸出伤来,我也给你打出伤来。”

梁玉杉一双泪眼望着梁文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