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梁文箴探过玉杉,又与妻弟周宗昭再寒暄几句,便要带玉兕回府。

玉兕与周宗昭道了谢,又辞了众姐妹,便带着雪浪、锭儿,同梁文箴回去。

梁文箴没有骑马,与玉兕坐在马车里,只觉轿厢内隐隐有一股药味,觉得有些奇怪,疑惑是玉兕或是哪个丫头身上用了药,也不便询问。

玉兕心中担忧着母亲南氏,大着胆子问道:“爹,娘亲怎么样了?”

梁文箴道:“没什么,不过是有些中暑。”

玉兕“嗯”一声,心中有些烦恼,她于周家过得自然是不像玉杉那样比在自己家还惬意,她与那些人和梁玉杉比起来,更隔着一层,凡事自然只有更小心谨慎的。可是,即使是这样,她还是想与周家众位小姐再多亲近些日子,能和她们相处得更亲厚些。

本来今日自己献给周家老太太绣的荷包极其精致,原打算当着众位贵妇的面儿,借这机会展示一下自己,却万没想到,老太太的心只在与自己一同献礼的玉杉之上,玉杉走后,众人的话题又离不开即将进入东宫的香芷。自己的心思,几乎是白费了。

自己的一番心思落空,却还想再在周家与众小姐多交往些日子,也是好的,却不想,最后一点希望,却被母亲的告病,打破了。

母亲生病,梁玉杉可以不回去侍疾,毕竟那不是她的母亲,即使有人提出质疑来,也可以说是因为在替前面的周夫人,在周老太太面前承欢,于孝道二字,便无妨碍了。

可是自己不行,自己是南氏的亲生女儿,虽然,明面儿上,自己是已经过去了的蕙姨娘的女儿,可是于情、于理,自己都必须回去,因为,有太多的人,知道如今的南夫人,便是曾经的南姨娘,而那些不知道的,天知道他们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做不知道。

梁文箴看玉兕满面愁容,只当她是为母担忧,遂劝道:“你别怕,不是什么大病的,很快就好的。”

玉兕淡淡道:“当初周夫人一开始也不是什么大病的。”

梁文箴心中有些恼怒,若是玉杉提起自己已故的妻子,自己完全能够想到,可是玉兕的提及,叫他有些措手不及,只得道:“倘若人人一有病都像你这样想,吓就都吓死了。”

玉兕低着头,不再说话。

梁文箴长叹一声:“你们一个个就给我添堵吧。你姐姐那样,你又是这样。”

玉兕抬起头,问道:“杉姐姐怎么了?”

梁文箴看着女儿,想到这些日子玉兕与玉杉住在一处,对于玉杉面对卓文君这个名字的过激反应,或者从她这里能够得到解释。当即露出慈祥的笑容,却还是不无嗔怪地道:“你倒还问她,你看你自己有多气人吧。你娘不过是一时中了暑气,瞧瞧你说的什么话?”

玉兕笑吟吟地讨好道:“爹,您别生气了,原谅兕儿这一回,好不好?兕儿也是害怕,怕娘亲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