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外的关帝庙,本是梁家先祖出资建造,多年来,所捐香火无数,如今的侯爷梁文箴与里面的道士王无殃也有些交情。却说王无殃自幼出家,擅通药理,时常做些丸药,给京中各处达官贵人受用,人在庙中,虽称不上山中宰相,却也是通达朝野。

安排好玉兕和两个丫头在后面厢房里住下,梁文箴自去寻王无殃。

见到梁文箴时,王无殃正在房中捣药,见到梁文箴,也不抬头,道:“侯爷一向可好?”

梁文箴道:“红尘里打滚,好与不好还不是就那样,不及道兄这般逍遥自在。”

王无殃继续捣药,道:“你这红尘里的人,倒比我还爱打这机锋。你觉得好,便是好,觉得不好,便是不好。哪有什么好与不好都一样的说法?我倒是知道您新娶了太太,正春风得意呢。”

梁文箴坐在一旁,道:“咳,别说了,就是这个,我那大女儿正和我闹别扭呢。”

王无殃道:“我那年去你家远远看了你女儿一眼,面像倒不是这般计较的,可是你那新夫人苛待了她,你不知道。”

梁文箴道:“没有的事,新夫人风进门,她舅舅就接她回外祖家了。我来,倒是有件事要找你帮忙。”

王无殃继续捣着药道:“什么事,只要你别要太上老君的丹,铁拐仙师的的药,慈航真人的水就行。”

梁文箴道:“先不说这个,你先闻闻我手上。”

王无殃道:“怎么?有人给你下药了?”

梁文箴苦笑道:“差不多吧。”

王无殃放下手里的药,道:“这里药味太杂,咱们前面说去。”

说着,就带着王无殃往前殿去了。

到了前殿,梁文箴将手给王无殃闻了闻,道:“你知道这是什么药么?”

王无殃嗅了一嗅,道:“您也是上过战场的人,怎么连金创药也不知道了?不对,这不是寻常的金创药,当年的太医院郑太医有一副金创药是专供皇城司的。”

梁文箴强笑道:“皇城司的人,常年查访,难免受伤,有些不常见的药也是应该。”

王无殃道:“这药却不是给皇城司的大人们用的,而是给受审之人的。”

梁文箴道:“受审的人,用的药又为什么要与寻常的不同呢?”

王无殃道:“您还不知道这药的特殊之处在哪呢,听我慢慢和您说,其实这药,若论止血,不及三花止血露,论治骨折,不及断续胶,论不留疤痕,不及白玉十香散,可有一样好处,就是快,若论快,天下的伤药,没有一个比得过它一半的。”

梁文箴道:“不知这药的方子如何,所用药材好不好得,若好得,给军中备下就好了。”

王无殃道:“这才说它的好处,还没说它的不好处呢,这药快是快,上药的当时也是舒泰,可是一刻钟后,就会开始疼,比受伤时还疼,仿佛把不用药,到伤好时的所有的疼,都在这一时片刻之内疼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