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无殃劝道:“那侯爷现在打算怎么办?回去接小姐回来么?那云姑若是有心害小姐,您还得想个两全的法子,要是打草惊蛇了,您可没得后悔。”

梁文箴道:“我担心的也是这个。”说着,在殿中踱着步子,一眼看到案上的签筒,抽了一枝递给王无殃道:“道长替我看看吧。”

王无殃笑道:“您也没掷杯筊,怎么看呢。”

梁文箴道:“就他吧。”

王无殃看了一眼那签,却是一枝下下签,虽担忧梁文箴,听了不高兴,却还是朗声念道:“艰难险阻路蹊跷,南鸟孤飞依北巢,今日贵人曾识面,相逢却在夏秋交。”

梁文箴听了皱眉道:“做何解?”

王无殃道:“这得看您问什么了。”

梁文箴道:“问眼前这件事。”

王无殃道:“您是替小姐问的?这支签讲的是刘先生入赘东吴,艰难险险阻路蹊跷,小姐后面要做的事,是人所难想的,便如刘玄德又续汉室两朝一般,南鸟孤飞依北巢,侯爷祖籍在南方,恐怕小姐要与家人分别些时日,能不能再相遇,还不好说。且从签上看,与姓名中带南字的,要避嫌些才好。若在一城,尽量不在一家,若在一家,尽量不要在一宅,若在一宅,尽量不在一室,‘南’孤了,小姐则有可依仗。今日贵人曾识面,相逢却在夏秋交。今日六月二十七,正是夏秋相交,小姐后半生之际遇,全在今日,还要小姐慎重处之。”

梁文箴道:“那如今,她身上的伤,要不要紧?”

王无殃道:“谋为先阻后还亨、此际心机莫乱行、若得贵人提拔处、诸般方可事圆成。侯爷莫要焦急,敢问侯爷,您初得知此事时,最先想的是什么?”

梁文箴斩钉截铁地道:“回周家接她回来。”

王无殃问道:“此际心机莫乱行。您这时莫要回周家,小姐安然无恙。”

梁文箴问道:“您是劝我呢?签上真这么说的?她真的无事么?”

王无殃笑道:“劝您呢。周家老太太今日寿诞,来往的贵妇甚多,您若去而复回,再接走了小姐,您梁周两家的亲戚还怎么走?小姐将来也就缺了一大助力。至于,您所说的伤,当时您与小姐私处之时,小姐可曾有一丝一毫向您暗示求助之意?”

梁文箴否认道:“这倒是没有。”

王无殃道:“没有,便是小姐无恙,话与您实说了,那一日小姐搭救云姑去观音堂的时候,我远远的看到云姑了,她不是会害人的主儿。”

梁文箴道:“您看得准么?会不会太远没看清。”

王无殃道:“准,您若不信,一开始也不会来问我了,您是贵人,一国将才,能叫您信的,自然是准的,您既然来问贫道,贫道便是准的。”

梁文箴道:“这支下下签,倒叫您解成上上大吉了。”

王无殃道:“否极泰来,否得时间太久,便是下下,终有一日泰来,下下便变做上上,只是这中间多少难处,方外之人便不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