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婢虽也有觉得玉杉此举，有些不妥，却没有人敢说个“不”字。
玉杉道：“你们，也别怨我今儿的事做得绝，我也不是冲你们来的，只是，以往，咱们凝绿轩太过松散了，倒叫我如今，不得不这么样做，谁要有怨气，现在可以走，我多给她三个月的月钱。有要走的么？”
众婢皆是不语。
玉杉复道：“黄莺，你挑头，走前面，其他人都跟上，云姑，你东西少，走在最后。”
玉杉同一众丫鬟走到了隔壁众丫鬟的屋里，黄莺叫梁翠帮忙将自己的箱子搬到桌子上，打开后，将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的取了出来。不过是几件衣裳，几样简单的首饰，一些针线，又有些散碎银子，一些铜板。
梁玉杉掂掂银子，足有二十来两，问道：“你一个月月钱多少？”
黄莺道：“一两。”
玉杉问道：“都用在什么上头？”
黄莺赔笑道：“不过是买些花儿朵儿的，有时也买些粉擦。”
玉杉又道：“你当差几年了？”
黄莺道：“十来年了。”
玉杉道：“十来年，一年存二两，差不多也够这个数了，好好收着吧。”说着，将银子放回箱子。又问：“下一个是谁？”
众婢皆不敢应。
唯有梁翠上前，直愣愣地打开自己的箱子，里面不过是两件素衣，又有一顶假发。
有胆子大些的丫头，不由得吃吃地笑了起来。
玉杉轻咳一声：“笑什么？她是从庙里出来的，比你们更多受了一层磨折，你们又有什么资格笑她？谁再笑，我都给她送观音堂里，剃了头当姑子去，看谁到时笑得出来。”
一言既出，众婢皆忍住了笑。
玉杉又问：“下一个是谁？”
一个才十一二岁，名唤柳儿的丫头，年纪不大，胆子却比众人都大些，走上前，抱着自己的箱子，踮着脚放在桌子上，道：“这是我的。”便打开了。
玉杉看了一眼，也不过是几件衣裳，只是看着，就比柳儿身量大，笑道：“这是你的衣裳么？”
柳儿道：“是，我娘说，我正是贪长的时候，带着大些的，省得小了没法子穿。”
玉杉温柔笑道：“可这穿着多不方便啊，黄莺，回头，把我小时的衣裳，挑两件给她。”
黄莺略一沉吟，玉杉笑骂道：“怎么，我都没舍不得，你倒不想拿了么？”
黄莺有心说：“还有这些丫头呢。直接赏了柳儿，难免叫人嫉妒。”又不好明说，只一个劲儿的向玉杉使眼色，叫她看到其余众婢。
玉杉看出，直截了当地道：“你们也不用看着眼馋，我衣裳原多，一会儿，一人拿上两件穿上，出去，也算是不堕了我凝绿轩的颜面了。不过，云姑、珠珠你们身量比我高，却是穿不得我的旧衣裳了。黄莺，想着提醒我，给她们一人二两银子，现做吧。”
黄莺点头称“是。”
玉杉又看着众人，珠珠大着胆子，抱起自己的箱子，语带颤抖地道：“小姐，这，这个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