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毫转忧而喜,道:“多谢侯爷。霜毫告退。”

梁文箴道:“行了,去吧,除了我跟雪浪,旁人面前,你只做出被轰出去的凄惨模样。知道么?”

霜毫高声哭喊道:“侯爷,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梁文箴怒喝道:“雪浪,带她出去。这等惫懒丫头,留她做甚,再不走,叫管家来,拖下去打四十板子扔出去。”

雪浪上前拉着霜毫笑劝道:“好了,霜毫,走吧,别真等打上了,那岂不是更没面子。”

霜毫哭哭啼啼地离了侯府。

她本姓白,原是城里好人家的女儿,家中现在开一间小小的面馆,也不算过得太艰难,于侯府,她不是被买,而是被雇佣,在侯府伺候这几年,原是为了一则家里更宽裕些,再则,到了年纪,离开侯府,能嫁得好些。如今,侯爷许了八抬嫁妆,不过是要装出被赶出去的模样,心里又哪有不愿意的呢?哭着转过几条街道,自雇了一乘小轿,回家去了。

到了家中,与父母兄弟说了这个,母亲道:“你这傻丫头啊,人家诓你的话,你也信。过二年给,真到了两年以后,谁还认得你?”

比霜毫小上两岁的弟弟白三道:“娘,您也别说姐姐了,人家候府怎么会诓咱们呢?再说了,您看姐姐这几年,给家里送了多少东西回来。”

她母亲道:“往后呢?往后怎么办?你还想不想娶媳妇?她不说现在把嫁妆求了来,给你娶媳妇用,还要再家里吃几年白饭?”

霜毫道:“娘说什么呢?什么叫我吃白饭?这几年,你们不是指得我的那点月钱?哥哥不是指着我的钱娶的媳妇?”

她嫂子白二娘子抱着才一岁的小儿子,道:“姑娘怎么和娘说话了?怎么成我们一家子贪你的钱了?”

霜毫指着她嫂子的鼻子道:“你少跟我面前充夫人娘子的样儿,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我出钱买来,又没媒、又没聘,也没嫁妆,说好听了,叫你一声嫂子,说不好听了,你那叫通房丫头。”

白家小孙子见姑姑指着自己的娘大叫大嚷,虽听不懂,却也吓得痛哭起来。

腿脚不大好的白老爹,慢腾腾地走过来,指着霜毫道:“你跟侯府里,就学得这规矩?你老子当年跟着将军在战场上也英勇着呢,就你那几个钱,也回家里充上姑奶奶了?”

霜毫道:“是,我那几个钱不算什么,可是当时,你从战场上回来,受了伤,哥哥兄弟都还小,我在人家家里受了多少委屈,给你们开了面馆,给白二娶了媳妇,到如今,也算缓起来了,还指着我呢?”

白三听着姐姐对家里人的数落,道:“我也是男儿汉,就不信不靠姐姐还娶不来媳妇了?”说着,便推门出去。

她母亲冷笑道:“好,好,你是个有骨气的,到时有你哭的。”厮打了霜毫几下,便要去追。

正闹着呢,有人敲门道:“霜毫姐姐在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