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杉见樱桃执意留下,便道:“你留下研墨。其他人都回去吧,明一早还有事呢。”

就这样,樱桃研墨,云赤霞将书从院里送到梁玉杉、梁翠面前,叫二人记录,黄莺将书摆回书柜里。

五人忙了半宿,直入了丑初,才算忙完。

梁玉杉揉了揉肩膀,道:“别的东西,明早起再说吧。”

黄莺还要打水给玉杉擦洗。

玉杉道:“算了,就都这么囫囵睡了罢。”

黄莺道:“囫囵睡了,也不解乏。还是好歹洗了,再睡吧。”

樱桃道:“小姐和黄莺姐姐还有话要说。我去打水。”说着,也不管别的,便出去了。

玉杉苦笑一声:“这丫头。”

黄莺道:“她看小姐这番抬举她,当然勤谨了。”

玉杉叹道:“她有心上进,是她的好处。咱们凝绿轩的丫头一个月都是多少月钱。”

黄莺道:“我是一个月一两,旁人有一个月八百钱的,也有一个月五百钱的。”

玉杉又问:“是怎么分的?”

黄莺道:“十五岁上的八百钱,再小的丫头,一个月是五百钱。”

玉杉问:“有几个十五岁上的?又有几个十五岁以下的?”

黄莺道:“樱桃、珠珠、月儿、喜儿是十五岁以上的,柳儿、黄鹂、迎儿、小红,粉蝶,青青、婉儿、燕子、春梅、春桃是十五岁下的。”

玉杉道:“下个月起,各人的月钱都从我这儿领。梁翠、樱桃、云姑,都按一两的上报。我的月例是十两银子,这样算,一个月上经手的十四两银子,七千四百钱,如今银价也就合上七两银子,一个月是二十一两,也够用的了。”

黄莺道:“姑娘缺钱用么?”

玉杉道:“没,没有的是。你想多了。我哪会用你们的钱花呢?傻丫头。”

一时端着热水回来,替玉杉洗了脸,玉杉看樱桃面有不豫,便对黄莺道:“你也下去吧,今儿,叫樱桃伺候着。”

黄莺退下后,玉杉见樱桃一直闷闷不乐的,问道:“你有什么心事么?”

樱桃低着头道:“没、没有的。”

玉杉道:“我今儿累了,没功夫和你蘑菇,有话直说了。”

樱桃大着胆子道:“小姐是不是信不过樱桃?”

玉杉噌地一下坐起,问道:“这话是从何说起?”

樱桃跪在玉杉面前,道:“小姐若是信得过樱桃,为何一回来就抄家似的查验?”

玉杉盯着樱桃看了半晌,道:“你想听我说什么?说是你多想了?我并无此意?”

樱桃望着梁玉杉。

玉杉道:“樱桃啊,之前你伺候过我几回?这前咱们连话都没说上几回,我若说我信你,一点避忌都没有地信你,你信么?你今儿若是不问我,我也不和你明说,可你既然问起了,那咱们主仆就把话挑明了,你有攀附我的心,我知道,我也知道是为的什么,大丫头比小丫头一个月多的那几个钱,搁外面,够养活一个人的了。当然,这不算什么,只要你肯干,愿意好好跟着我,我不介意让你做这个大丫头,谁让我身边还空着这么个位置呢?你比别的小丫头更舍得卖脸,毛遂自荐似的到我跟前,这是你的好处,我愿意给你这个机会,所以,我走的时候,叫你看着凝绿轩,。可是呢?你毕竟是一个人,一双眼,一张嘴,总有看不过来的时候,真有人在这屋里放了不该放的东西,你又没注意到,将来,就能要了我的命,我怎么能不多查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