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赤霞道:“那姑娘现在叫她来,不只是为了周济她吧?”

玉杉道:“是啊,我总得问问她这几日都有谁出去过吧?”

黄莺道:“怕是问她,也问不出什么来。”

玉杉静静地看着黄莺。黄莺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您想啊,就咱们这园子,那藤子编的篱笆门,也就园里的这些小姐、丫头们出不去,那些小斯们,三两下也就翻过来了。甚至不用那些小斯,就是园里的粗使丫头,甚至黄莺,要不是跟着小姐,斯文了些,也翻得过。”

玉杉笑道:“这么说,这门竟是形同虚设了?”

黄莺道:“说不上是形同虚设,不过,也差不太多。只是好在,园子里的丫头,园子外的小斯,一个是怕叫人看见,不敢逾越,再一个,就是这些人虽然腿脚利索些,却终究不是云姑这样的江湖人,翻是翻得过,却有声响,唐婆子耳音又好。只是,如今,这几日唐婆子不在。唉,怕是难办了。”

玉杉长叹一声道:“不管是谁,那人怕是挑好了时辰了。挑好了唐婆子病了的日子传递。”

黄莺道:“真怕查到最后,连唐婆子的病,都不一定是真的。”

玉杉拿帕子揉了揉脸,想要替自己解解困乏。略感舒缓,方道:“那也得查啊。不是真的倒好了,就打她那往下查了。师父,您受累去替刘婆子过来吧。黄莺,预备三十两银子。”

云赤霞走后,黄莺替玉杉沏了一盏浓茶,方打开玉杉的妆台,取出银两。

玉杉喝着茶,黄莺道:“姑娘这是要做散财童子了?”

玉杉笑道:“你不乐意,把我给你的银子还我。”

黄莺笑道:“这还没到下个月呢,您多给的那一两,也没到黄莺手里呢。”

玉杉笑骂道:“呸,这些年,我给你的只是这么一两银子么?都还给我。”

黄莺笑着求道:“小姐,别啊,饶了黄莺这一回吧。”

玉杉笑着一挥手,道:“行了,看你怪可怜见儿的,饶你这一回了。”

黄莺道:“姑娘总算是笑了。要奴婢说,您干脆把这荷包交给侯爷,叫侯爷查去。”

玉杉道:“侯爷的心在国家大事上,内宅这点事,于他,还是息事宁人来得好。况且,这回靠侯爷挡了,下回呢,这回好歹有些痕迹,下回,真弄了来没色没味儿的药,咱们怎么办?”

黄莺道:“那姑娘有什么打算么。”

玉杉道:“没打算,行一步看一步吧,实在不行,过个十天半个月,就放出风去,说是我昏迷了,看她们都怎么样吧。”

黄莺轻叹一声道:“唉,好好的一家人,怎么就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呢?”

玉杉道:“方才你说我快成散财童子了,其实,历来是财聚人散,财散人聚。我这个样子,心疼那几两银子做什么?只是,咱们这家子上下,看不透这句话的人太多了。上上下下,都在争,兄弟们争爵位,姐妹们争嫁妆,丫鬟佣人争赏钱。我也不是不通事理的,谁要真说是为了家里父母兄弟妻儿不饿死,拿人钱财,便要害我梁玉杉,我也就饶了。可是,又有谁真敢说不拿那不义之财,自己一家人就得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