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赤霞至园门找到看守园门的刘婆子时,刘婆子正在屋外柳树荫下乘凉。云赤霞一如仆妇一般,对刘婆子高声道:“刘婆婆,杉小姐叫您去凝绿轩呢。”

刘婆子道:“我这把老骨头,三小姐叫我做什么啊。”

云赤霞道:“您快去吧,我这里替您看着,有好事的。”

刘婆子颤颤巍巍地站起身,道:“你受累替我看着些,有丫头要进来,叫她们等我回来的。”

云赤霞道:“府里的大小丫头,您都认识么?”

刘婆子道:“常进常出的差不多都认识。不过眼花了,得到近处才看得清。”

云赤霞道:“我是才跟着三姑娘,好多人都还不认识,得了空,还得向您请教呢。”

刘婆子笑道:“到底是跟着姑娘面前的人,说话就透着斯文,说什么‘请教’呢,有什么事,你得了空儿,就来问我。”

云赤霞笑道:“是了,我先不和您说这闲话了,您老快去吧,别叫三小姐等急了。”

刘婆子道:“得了,我这就先过去了。桌上有茶水,你要不嫌弃,渴了就喝些。”

云赤霞看了一眼小竹桌几上的粗瓷茶壶,一旁的粗瓷碗里,深褐的茶水里尚飘荡着几根茶叶杆儿。细看那茶碗上,还能看到将裂的细纹,只道:“不嫌弃的。您慢些走,路上小心些。”

送走了刘婆子,云赤霞有心进门房里察看下有没有与之相关的蛛丝马迹,又想自己头回到这里,尚弄不清屋里哪些东西是刘婆子的,哪些是这两日不在的唐婆子的,况且白天朗日的,还要小心叫人看到,不如等上一等,待刘婆子回来,和她探听些消息,再做打算。

云赤霞坐在柳荫下,看着一轮红日,将要落下,火烧云已经染红了半边天空,不由得看得出神。就这时,只听身后脚步声响,回头一看,一个中年妇人,带着一个少妇,并几个丫鬟,走了进来。

云赤霞连道:“这位夫人,您稍等,刘婆婆去去就回。”

那夫人道:“你是新来的?”

云赤霞道:“我是新来跟着三小姐的。”

那夫人道:“既是跟着杉儿的,那怎么倒跑门口看园子了呢?”

云赤霞道:“三小姐叫刘婆婆走了,叫我替上一会儿。”

那夫人道:“她找看门的婆子有什么事?真是奇了。行啊,你在这儿好好看着吧。我去看看杉儿去。”

云赤霞道:“要么您等等刘婆婆,她很快就回来的。”

那一旁的少女,轻拉了一下中年妇人的袖口,道:“娘,人家不认识咱们的。咱们等等吧。”

那夫人道:“我倒是等得,你又有空儿等得么?一会儿不是还得回辅国公府了么?”

就这会儿,刘婆子远远地赶过来,朝着那夫人与少妇请了安,道:“大太太安,大小姐安。大小姐这回回来,是要住几天呢?”

那少妇正是玉杉的堂姐梁玉仪,那夫人正是梁玉仪的母亲曾淑慎。

梁玉仪道:“还没定呢,我和娘先去看看杉儿的。只是你不在,她不敢放我们进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