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第二日一早,玉杉一早起来,只觉神清气爽,却因昨日之故,身上出的汗,此时虽是干了,身上却因汗污而黏腻,便叫丫头们伺候自己沐浴。

黄莺担心空着肚子洗澡,碰到热气,容易头晕,便劝道:“我这就叫小丫头们预备东西,只是烧水也得有些时候,姑娘好歹先用些点心再洗吧。”

玉杉道:“都有些什么?”

黄莺道:“厨房里送来的糖包,还有豆浆,您要是嫌甜腻,我再叫她们换些别的来。”

玉杉道:“我倒是不献甜,只有怪素的,有没有馄饨,叫她们送一碗来。”

黄莺道:“现包些也不费事。我这就叫她们去做,只是总要等上一会儿,您要么先喝口豆浆,好歹别这么饿着。”

玉杉道:“行了,快去了。对了,我前儿说叫厨房里给你们每天早晨添一碗豆浆,添了没有?”

黄莺笑道:“您发话了,她们自然不敢违背的。好了,我现在就去催她们做馄饨,您等上一等。”

厨房里的面团、肉馅、高汤都是现成的,需现做的不过就是擀皮、包制、煮熟,是而馄饨做得很快。黄莺回到凝绿轩时,玉杉尚在梳头呢。

玉杉披着头发,喝着馄饨。鲜熟滚热的馄饨入肚,只觉五脏六腑十分的舒泰。很快一碗馄饨下肚,玉杉尚有些不足,又吃了半个糖包,喝了半碗豆浆。

黄莺笑道:“姑娘的胃口是真好。”

玉杉道:“胃口好是好事,水预备好了么?”

黄莺道:“我去看看。”说着,便要出去。

黄莺走后,玉杉又拿起另半个糖包,方要吃,便被云赤霞一把夺过了,道:“差不多了。再吃便该胖了。”

玉杉讪讪一笑,道:“不过是这么一口,就叫我吃了吧。”

云赤霞道:“再吃便该胖了。”

正说着,众丫头挑着水拿手巾香皂等物鱼贯而入。云赤霞道:“水来了,别凉了,樱桃,拿着豆浆,把吃剩的撤了吧。”

樱桃端起豆浆,朝着玉杉狡黠的一笑,便随云赤霞出去了。

玉杉一边脱着衣裳,一边一边对黄莺道:“这丫头,怎么这样大的胆子了?”

黄莺道:“她又不傻,知道您不会为这个责罚她,自然胆子大了些。”

玉杉进入满是热水的浴桶里,道:“这会子倒是都聪明,对了,一会子,你和她去给玉鹿那边陪个不是去。”

黄莺拿手巾替玉杉一点点的擦洗着身体,道:“等伺候完您沐浴,黄莺便去。”

玉杉道:“去吧,回来要是受了什么委屈,都和我说了。我早晚给你们找了场子回来。”

黄莺听不大懂玉杉所说的“找回场子”,心中满是疑惑,却因在为玉杉擦背,玉杉并未看到黄莺脸上的神情,见黄莺并不回话,只道黄莺在同自己闹别扭。便肃声道:“怎么不说话,是不想去么?”

黄莺道:“不,是您刚才说的那句话,黄莺没听太明白。”

玉杉莞尔一笑,道:“咳,和云姑呆久了,也学会这路话了。我是说,如今你们受了委屈,我会替你们出头的。”

黄莺听到玉杉如今说,感动之中透着一股担忧,沉吟半晌,道:“姑娘,黄莺求您一件事,可以么?”

玉杉道:“先说是什么事?”

黄莺道:“即使黄莺真的受了什么委屈,您也别为了黄莺出头。”

玉杉道:“为什么呢?”

黄莺道:“黄莺是仆,六小姐是主,便是六小姐真的屈罚了黄莺,也不算什么的,您没必要为了黄莺和六小姐交恶。您近来做的很多事,黄莺并不懂得,不过,黄莺真的感觉得到,您近来所做的事情和想要做的太多了,黄莺不想给您再添麻烦。”

玉杉道:“好丫头,你的心,我知道了,可是,我不能答应你。倘若,我只许你们为了我想,我一点不替你们想的话,我又成什么人了?”

黄莺道:“可是,我们做奴婢的,又怎么能叫您为了我们与别的主子为难呢?”

玉杉微一皱眉道:“这会子,你想到叫我别和玉鹿之间交恶,昨儿怎么没想到呢?反而和樱桃胡闹?”

黄莺赔着笑道:“昨儿我们还不懂,小姐您一说,我们不就明白了么。”

玉杉笑骂一声道:“你就嘴乖吧。”

这时,只听屋外有玉梧的声音道:“杉姐姐在屋里么,我能进来么?”

玉杉朗声道:“玉梧,你身边还有别的人么?”

玉梧道:“我的丫头锦绣,还有姐姐的丫头樱桃,再没别人了。”

玉杉道高声道:“樱桃,我在洗澡,你没和五小姐说么?”

樱桃道:“奴婢说了,只是奴婢刚从厨房回来,怕您已经洗完了,五小姐嫌奴婢进去看过再通传太过缓慢,就开口问了。”

玉杉高声道:“那就好,玉梧,你身边要是没别人的话,就进来吧。”

樱桃开门,玉梧怕进了风,吹到玉杉,快速地进了屋子。

玉杉看到玉梧身后的丫头锦绣手里拎着食盒,问道:“梧妹妹这是给我送什么好吃的了么?”

玉梧道:“翠姨娘熬的参汤,叫我给姐姐送来些。”

玉杉将手伸出浴桶,道:“有劳翠姨娘了。快给我倒一碗。”

玉梧亲手从食盒里取出参汤,交到玉杉手里,玉杉一饮而尽,道:“多谢翠姨娘和梧妹妹了。”

玉梧道:“咱们姐妹间还说什么谢?锦绣,你把食盒送回去,我同杉姐姐说说话。”

玉杉道:“不是姐姐往外轰你,这屋里都是湿气,你到院里坐坐,我这就出去同你说话。”

玉梧笑道:“算了吧,姐姐洗过澡,再到外面去,叫风吹了,该怎么办呢?正好妹妹也该洗了,要么就在这里陪姐姐一起吧。”说着,慧黠一笑,便要脱衣裳。

玉杉笑道:“我泡了这半天,水都脏了,你下来做什么?别闹了。”

玉梧道:“姐姐终于笑了,您可知昨天晚上都把我们吓到了么?”

玉杉道:“不过是我突然头晕,就把你们吓成这样子了?”

玉梧道:“可别说我了,玉鹿今儿都请了大夫了。倒是姐姐,怎么没请个大夫诊上一诊呢?”

玉杉道:“我原没有事,请什么大夫呢?玉鹿今儿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