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杉看着不说话的二婢,心中愈发恼怒,随手将手上的茶杯掷了出去,道:“我一心替你们想着,你们就连句话也不肯说。罢了,我不管你们。出去跪着。”

二婢跪在地上,也不动弹。

玉杉站起身,走向二婢,声音放轻,道:“走吧。”

二婢站起身来,便要出去。

玉杉道:“我对你们也算是仁至义尽,出去后,不求你们还念着我的好,别四处败坏我的名声就是了。”

二婢复又跪下,珠珠道:“小姐,求求您,别赶珠珠走。”

玉杉道:“你一家子都在外面,就你一个人在府里伺候着,又算什么事呢?回去吧,好好照顾你的父母,还有哥哥。”

珠珠道:“求求您,别赶珠珠走,珠珠一家还指着珠珠呢。”

玉杉道:“既然指着你,你就该好好当差,怎么我问你一句话,都这样费劲呢?”

珠珠咬咬牙道:“都是奴婢的错。求小姐开恩。奴婢说。”

玉杉看了一眼月儿,道:“月儿,你先出去。找樱桃说说话,晚上再过来。”

月儿道一声“是”,便出去了。

玉杉放柔和了声音,道:“好了,现在月儿也出去了,就咱们两个在,有什么话,能同人说的,不能同人说的,都说出来吧。”

珠珠一副不好意思又十分为难的模样,道:“奴婢家,想求娶月儿。”

玉杉玩味地看着珠珠道:“哦,我知道了。”

珠珠复又低下了头。

玉杉道:“那么,珠珠,你还有什么话想要说么?”

珠珠抿了抿嘴唇,道:“要说月儿同奴婢一向是交好的,只是,她要是能嫁到我们家,奴婢心里是高兴的。只是,只是如今,奴婢哥哥他腿伤了,奴婢怕他再也好不了了,要是真的好不了了,月儿嫁过来,便是坑了她,奴婢实在是不忍心。可是,要是错了这个机会,哥哥他,恐怕再也娶不了媳妇了。所以,奴婢实在是两下为难,实在不知道怎么是好了。”

玉杉道:“那你看月儿的心思是怎么样的呢?”

珠珠道:“月儿之前和奴婢的哥哥有些交际,虽然知道的人还不多,可到底不是什么秘密,她要是不嫁,对她的名声,便不大好了。可她要是就这么嫁了,奴婢又实在怕他受了委屈。一头是月儿、一头是哥哥,奴婢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玉杉道:“两下为难,确实是叫人两下为难,你心里的担忧,我也知道了,不过,说到底,还是要看月儿的。对了,珠珠,你哥哥怎么没在咱们府里当差,反而给外面送货呢?你也是家生子,怎么你们家只有你一个人当差呢?”

珠珠又是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道:“都是奴婢的哥哥当初做错了事。没有连坐到奴婢,已是天恩了。”

玉杉道:“你哥哥倒底做错了什么事?能同我说么?”

珠珠道:“奴婢,求求小姐,您别问这个了,都是他的错,奴婢也没脸再替他和您求娶月儿了。只求小姐,奴婢情愿伺候您一辈子,再不回家去了。”

玉杉道:“这话说得好没头脑。刚才还为着要不要开口求娶月儿,和我这里犯执拗呢,怎么没说几句话,就说不求娶月儿了?况且,这同你回不回家去,又有什么干系呢?”

珠珠道:“这个,奴婢实在是不好意思和您开口。本来,替我那不争气的哥哥求娶月儿,就是坑了月儿,奴婢实在是昧着良心,才和您说的,他实在是配不上月儿的。只是,奴婢家里,看奴婢那哥哥如今有了残疾,若能借着婚事的由头,从您这儿领了赏,家里的日子也好过些,娶了月儿,也能多一个人照顾他。便逼着奴婢,来向您求娶月儿了。”

玉杉问道:“逼着你?这么说,你本心是不愿意。”

珠珠道:“当初哥哥出府,本就不干净,这二年,看着也算是改过了,那个时候,奴婢的本心是愿意的。倘若没有这个伤,替她求娶月儿,于月儿也没什么不好。可是如今这个样子,月儿过门,家里家外的活,奴婢便有些不愿意了。”

玉杉道:“你刚说他们逼着你,你说说他们怎么逼你的。”

珠珠又低下了头。

玉杉有些无奈地道:“又是这个样子。有话就说出来。”

珠珠语带哽咽地道:“小姐别嫌污了眼。”说着,挽起袖口,只见小臂上面青青紫紫的几道伤。

玉杉道:“既然这样,怎么还托人说要再多请几日假呢?早早回来,不就好了。”

珠珠道:“那时,奴婢脸面上有了伤。”

玉杉长吁一口气,伸出食指,一点珠珠的额头,道:“怎么就不知道想法子传个信儿进来呢?咳,也不怨你,他们要存心关着你,你又怎么传得了信儿呢?除了胳膊上,身上还哪里有伤?”

珠珠低着头,不再说话。

玉杉看到珠珠的伤,本就又恼又恨,此时见珠珠又不说话,恼恨之上更添了三分焦急。当即也不管别的,伸手便解珠珠的衣裳。

珠珠又想挡,又不敢挡。玉杉三两下,便解开了珠珠的上衣,只剩一个肚兜。玉杉绕过珠珠身后,只见珠珠身后一条条的或青、或紫、或红、或黄的印子,虽是将要伤愈的样子,却还是能看得出当日伤得有多么的沉重。

玉杉又要上手解珠珠的肚兜,珠珠拦道:“小姐,前面没有的。”

玉杉松开手道:“不想我上手,就自己脱了。”

珠珠道:“真没有了,再说都要好了,小姐您别看了。”

玉杉道:“你要是不想我把别的丫头都叫进来,就自己老实脱了。”

珠珠万般无奈,解下了自己的肚兜,玉杉细细看了,胸腹果然无伤,略安了安心,却还是不大放心,道:“下面的衣裳,别等我动手了。”

珠珠面露难色,道:“小姐,给珠珠留些脸面吧。”

玉杉有些不耐烦地道:“你和月儿,倒真是一样的脾气,都是这般执拗,你再不脱,我真叫丫头们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