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玥回过头来,看着华捷道:“姑姑,你把宝剑借给母后,好不好?”

华捷虽看出玉杉左右转动的眼神,是要自己拒绝,但一看明玥期待的眼神,便不忍拒绝。更加之,就在畅心园里,左右也没有别人在,自己每日舞剑也没什么事,便是皇后舞一回剑,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乱子。便装做没有看到玉杉的示意,笑盈盈地对明玥道:“当然可以了。”说着,便命身边的红璎取来自己的剑,交与皇后娘娘。

玉杉看着红璎躬身捧着宝剑侍立在自己身边,一时不忍叫这宫女一直等待,便接过了宝剑。站起身来,走到院中。

华捷、毛婕妤带着明玥跟了出去。

玉杉回首看了一眼众人,道:“我也许久不曾舞剑了,好与不好的,将就看罢,只是不管好与不好,看过之后,都不许再提了。”

华捷道:“皇嫂放心。”

玉杉微微一笑,抽出宝剑,手里的宝剑比较轻,并不十分合用。玉杉又伸手试了试刃口,还好,没有开刃,不用担心会误伤到谁。

玉杉随手使了几个招式,只觉在一群并不懂得剑术的人眼前舞剑,太过无聊,便要收式。

谁料,方收了宝剑,只听明玥道:“果然还是姑姑的剑,更好看一些。”

华捷道:“明玥,你母后的剑术是能上战场的,姑姑的是和宫中的舞姬学的,姑姑的舞剑,根本还算不上剑术,至多只能算是舞蹈而已。”

玉杉将剑交与红璎,对华捷道:“小明玥也看得出你舞得好看,你要不要再给小明玥舞一回看一看?”

明玥道:“好啊,好啊,姑姑再舞一回好不好?”

玉杉道:“是啊,别叫明玥失望。红璎,把剑给公主。”

华捷看着明显是要“报复”自己的玉杉,无奈笑道:“皇嫂是真宠明玥啊。”说着,从红璎手里接过了宝剑。

华捷走到院中,一个漂亮的起手式,随后便是一个又一个漂亮的招式。每一个式子都很漂亮,但看不出这一剑是刺向哪里的,似乎只是为了形体的优美。

玉杉看着舞剑的华捷,只觉得如风中百合一般,美丽且充满着风韵。

可是那些招式却又是那么的凌乱,如果华捷将手中的宝剑放下,换做一支花,一条红绸,那将与普通的舞蹈没有什么区别。

一时,华捷又舞了一回,走向玉杉。

玉杉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明玥道:“姑姑的剑真好看,能教教明玥么?”

华捷道:“你要想学剑,还是找你母后去。”

玉杉还在想如何反驳。

只听明玥道:“母后的剑不漂亮啊。”

玉杉笑道:“看了么,明玥看不上我,还是得你来。”

华捷道:“但是你母后的剑术,真的更管用些呢。”

玉杉道:“小孩子家,学什么剑术呢?对了华捷,那一年,我在宫里住过,不记得你会舞剑啊。”

华捷道:“原是你出宫之后,我才学的。”

玉杉道:“好好的,怎么想起学这个来了?”

华捷道:“就是觉得你会些剑术,能像男子一样的上战场。我就想了,我同你一样是女子,如何你能做到,我便不能做到了,偏巧那一年中秋夜宴,看到舞姬们的《满堂势》舞,我便学了来了。”

玉杉笑道:“有句实话,你听不听?”

华捷心知玉杉所要说的是什么,便道:“不想听。”

玉杉道:“你不想听,我却还想说。”

华捷道:“那皇嫂您便说罢。”

玉杉道:“《满堂势》舞,虽是剑舞,说到底还是舞蹈,根本不是剑术,真与人动起手来,会这个,比不会这个,却也强不了多少。”

华捷道:“我知道的。”

玉杉笑道:“你知道,我便放心了,我就怕你不知道,回头,真以为自己会些功夫,再招惹下麻烦。”

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毛婕妤道:“娘娘这可是说笑了,长公主这样的身份,怎么会同人动起手来呢?”

玉杉道:“我是怕咱们这位长公主,回头像我一般,哪天偷着上战场了。皇上要听说华捷你这样的学我的模样,怕他回来是要和我拼命了。”

华捷公主道:“如今海晏河清,哪有咱们再上战场的机会呢。”

玉杉道:“虽如此说,我却还是担心你真有样学样。现在看着我身上虽没有什么残疾,其实,在战场上我也是九死一生过来的。说到这里,倒还要谢过宸太妃,当日,是她帮我找到袪瘢去疤的药膏。”

华捷公主叹道:“罢了,我知道我辈子是上下了战场,也……”

玉杉道:“你别这样,都是我一时口没遮拦。那件事,皇兄其实一直在想法子的。”一旁的毛婕妤与明玥都听不懂是什么意思,都是一脸茫然地看着桌面上的点心。

玉杉道:“我刚在院中,看到有一丛芍药花,明玥,你去看看,喜不喜欢。”

明玥道:“好,我这就去看,要是好看,摘来给母后。”

玉杉笑道:“别乱摘,问过姑姑再说。毛婕妤,你受累跟着看着些明玥。”

毛婕妤自然知道玉杉与华捷还有话说,便同明玥出去了。

众人出去后,玉杉同华捷又打发走了左右伺候的宫人们。

玉杉道:“你的事,你皇兄其实一直放在心上的。出宫前,还同我说过呢。只是,你皇兄觉得,年轻的将官中,职位都一般,没有什么太配得上华捷你的。”

华捷道:“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我这把年纪了。”

玉杉笑道:“哪里就这样说自己了,你比我不过大上两岁。哪里就一把年纪了。”

华捷只是笑笑。

玉杉又道:“不过,说句不害臊的话,我嫁与你皇兄之前,那个时候,心里也着急。况且,我与你不同,你好歹只有你这么一个人。我那还有几个妹妹呢,我一直不嫁人,她们也就该耽误了。我进宫选秀,也是为了凭贞佑郡主,即便是入不了宫,皇上和太后,也能给指个婚事。谁成想,后来又闹出那样的事来。说起我这贞佑郡主来,唉,到底是有些对不起你。”

华捷轻声道:“你别这样说,那件事,也怨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