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杉笑道:“郭薇的事,你自去问她便是了。”

德弼太后道:“姐姐,你便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罢?”

玉杉笑道:“不说,这样的事,我说了,没有郭薇同你说得有意思。”

正说着,只见郭薇端着一盘子切好的油桃进来,道:“两位太后,尝一尝鲜罢,今年的桃儿下来的早,奴婢在底下尝了一个,甜得很。”

玉杉拿果叉叉起一块放入口中,让道:“果然有些脆甜,阿芷,你也尝一尝。”

德弼太后亦拿果叉叉起一块道:“好甜,太皇太后那边送过去了么?太皇太后最爱这时鲜瓜果了。”

郭薇回道:“已经送去了。”

玉杉赞道:“还是阿芷于太皇太后身上用心。论孝心,我是比不上阿芷你了。”

德弼太后低着头,不语。

玉杉笑道:“太皇太后又爱吃个瓜果蔬菜的,却又不用那些洞子货,一到冬天还有转过头春天里青黄不接的时候,就吃不下东西,劝也劝不了,如今油桃下来了,别的瓜果也就该开始陆续见到了,这么一来,太皇太后的身子比之前,应该好一些了。”

德弼太后恭维道:“姐姐还说于太皇太后身上不及妹妹用心,可是,您却是将太皇太后的好恶都记在心里,妹妹其实也是自愧不如。”

玉杉白了一眼德弼太后,却不理会她的打趣,只是一边吃着桃,一边揶揄道:“你刚才不是有话要同郭薇说么?她就在这里,你问罢。”

德弼太后扭过头去,不理玉杉。

郭薇看玉杉一副玩笑的模样,笑对德弼太后道:“德弼太后有什么话要问奴婢,奴婢定然是知无不言的。”

德弼太后道:“姐姐净是拿我取笑,哪有的事,分明是我问姐姐,姐姐不肯说。”

玉杉道:“唉,她不肯问你,那郭薇,我问你,这里没有旁人,只有我们姐俩,你也不用担心说出来的话再传了出去,只管实话实说便是。我问你,你心里头恨不恨安太妃?”

郭薇笑道:“两位娘娘怎么想起问奴婢这个了?”

玉杉看了一眼德弼太后,又看了一眼郭薇,道:“还不是她么,她怕我把明权交给安太妃抚养,你心里不痛快。”

郭薇道:“主子们的事,哪里轮得到奴婢们痛不痛快?再说了,那一日看到安太妃的瘦弱模样,奴婢的心里看着也是心疼的。”

玉杉轻推了一把德弼太后,道:“你听听,我就说郭薇她不会埋怨我的,她这个人,有的时候,心比我还软呢。”

德弼太后望着郭薇,问道:“那郭薇,我问你,那个时候,安太妃挤得姐姐动手打了你,你就真的不恨么?”

郭薇忍着笑道:“德弼太后,您当真不知道,那个时候,娘娘看上去是责打了奴婢,实则是做了一场戏给安太妃看的。”

玉杉望着德弼太后,眼中满是得意。

德弼太后问玉杉道:“什么样的戏?”

玉杉道:“姐姐我是会些拳脚功夫的,这你是知道的。”

德弼太后道:“我知道啊。”

玉杉慢慢地道:“我这点功夫,放眼江湖,是算不得什么的,不过,唬弄几个深宫女子,却还是没问题的。会些功夫的人,有的时候你看着他不丁不八的站着,其实身上较着一口气,比做什么都累,这个时候,谁要碰了他,他自己没事,碰他的人却如撞到铜墙铁壁一般。可是,有的时候,你看着他大挥大砍的,其实,根本没有力量出去。有那功夫深的,刀往豆腐上破风砍去,等刀离开后,豆腐却是纹丝未动。”

德弼太后问道:“那姐姐你的功夫怎么样。”

玉杉有意戏德弼太后一戏,站起身,走到德弼太后对面,伸手往德弼太后肩头挥去。德弼太后下意识便往后躲,却还是被玉杉的手掌拍了上来。

玉杉笑问道:“怕不怕?疼不疼?”

德弼太后只见玉杉一掌往自己挥来,吓得便往后躲,眼看挥到自己身上,只暗道一声:“不好”,却又没有感觉到疼痛,竟觉得比素日侍女替自己捶腿的力量还小,便知道那日传出的皇后责打郭薇,多半也是这样的,便笑盈盈地道:“姐姐吓我。”

玉杉看着嬉笑的德弼太后,道:“就是吓唬你。那一日郭薇比你还要命,当着安太妃,想笑,又不敢笑。”

郭薇道:“去之前,娘娘也不曾说过会有这样一招,奴婢却也是没有想到的。”

玉杉笑对德弼太后道:“你瞧瞧,我没哄你罢。”

德弼太后道:“姐姐,虽如此说,可是,郭薇她于安太妃,便真没有一点怨恧么?”

玉杉道:“郭薇,你说。”

郭薇道:“安太妃到底没有对奴婢做了什么,她又是主位,奴婢又有娘娘护佑,还能怎么样呢?”

玉杉对德弼太后道:“你把郭薇看得太浅了”

德弼太后轻轻摇了摇头,微微皱眉道:“也许罢。姐姐如今,想就此放过了安太妃,我也不想再说什么了。”

玉杉听德弼太后这般说,知她心里还是想阻拦,只是一时拿不出说辞来,便道:“好了,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是,你倒是想一想,如今,太皇太后没有精神,咱们的心思又都在皇帝身上,咱们哪里还有功夫顾及得上明权呢?”

德弼太后叹道:“姐姐,你说的我都知道,只是我实在还是有些担心。”

玉杉细道:“到底她是明权生母,况且,先帝不在了,咱们这些人之间,也就再没有什么争宠的事了,咱们又还担心什么呢?”

德弼太后道:“罢、罢、罢,我向来是说不过姐姐的。这件事,就这么样做罢。”

玉杉微微一笑,又吃了些桃子。

之后的日子里,两宫太后的心思,全用在惠宁帝的身上。

朝中诸事,还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与以往不同的是,王太妃近来,倒时不时地带着往坤元宫一趟,倒叫玉杉与德弼太后都有些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