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妙清道:“民女的脸曾被人毁掉,十分的丑陋。不敢有污太后凤目。”

玉杉道:“妙清,你认得一个江湖女子,名唤云赤霞的么?”

孙妙清道:“认得的,那是家师,她怎么了?”

玉杉微微一笑,道:“妙清师姐,你可知道云女侠犯了什么样的罪,你就还敢认她?”

孙妙清往后退了一步道:“你,你到底是谁?”

玉杉道:“我是谁?我是当今的太后,我亦是曾经的梁三姑娘,穆宗皇帝敕封的贞佑郡主。”

孙妙清的声音忽然变得惊恐起来,道:“那你想怎么样。”

玉杉语气镇定地道:“师姐,当着你的面,我也不与你扯谎,两件事,你得答应我,从此不能再说出去,你若能答应我,咱们这些人能活命,你不答应我,便一个都活不了。”

孙妙清问道:“什么样的事,你说罢。”只是她的声音还在微微地颤抖,她实在不知道眼前这个太后究竟拿住了云赤霞什么,更不知道这个太后想要做什么,但是,她只能镇定下来。

玉杉见她答应,道:“好,那我便告诉你了,一个是,你要找的那个姑娘,也是我,你别慌,我如今也不问你如何认识的摄政王,但我可以告诉你,他叫你说这句话,便是起了不轨之心。一但传了出去,我和他,都是个死,如今,我带你来的地方是寿安殿,先帝停灵的地方,我这个太后,被你们吓到了,我只能躲到这里,才能活下去。”

孙妙清有些明白了玉杉为什么要带她离开坤元宫,便道:“怎么会这个样子,简直太可怕了。好,我答应你。那第二件呢?”

玉杉道:“从此,你不许说是云女侠的弟子,在宫中,若有人问起,你只许同人说,你是摄政王同镇南王,一起找来,替太后医治的江湖女子。云女侠犯的事太大了,如果张扬出去,你、我,都没有好下场。”

孙妙清沉吟了好一会,终于还是点了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玉杉笑道“那便这样,一会儿,我叫人带你下去歇息。”

孙妙清道:“妙清不累,从此,妙清只侍奉在太后身边,不许旁人再对太后有分毫肖想。

玉杉笑道:“有劳你了。一会儿云女侠会过来,会告诉你,我这个身子,要如何保养,往后,还要多指望你了。”

孙妙清道:“是。”

用过午膳,德弼太后果然遣人带郑天音过来了一趟。

当着众婢,师徒二人之间,也不好相认。郑天音看了一眼孙妙清,向玉杉微笑点了点头。

玉杉命众婢下去,方低声道:“郑女侠,往后孙姑娘便同哀家在这宫里了,你放心,只要有哀家在,她在这宫里便是衣食无忧。”说罢,玉杉转过殿后,与师徒二人留下说话的空当儿。

待得二人说完了话,郑天音方指点着孙妙清往后面去寻玉杉。

玉杉出来,同郑天音道:“今儿的话,说得也差不多了,您也知道这里面的干系重大,之后,您可千万别透露出去。”

郑天音道:“太后放心,罪民想,罪民以后,也没什么机会能泄露了。孙姑娘已然尽知如何替太后医治了。”

玉杉淡然一笑,心中却满是苦涩。

郑天音道:“历来犯人处斩,多是秋后。不过,我所犯的罪过,怕是等不到了。”

玉杉道:“哀家的腿伤,还要调养些日子,才能好的。”

郑天音道:“有孙姑娘在,足以替太后您疗伤。”

玉杉望着郑天音,一时伤怀,将头别过去道:“这件事,我是真没有别的法子了,只能再拖上一拖。”

郑天音道:“罪民不想为难太后,当日,罪民与太后初识,是太后救了罪民。罪民如今替太后疗伤,也不过是投桃报李。到今日,你我二人的恩情,已然两清。罪民所犯国法,理应凌迟。太后莫要挂怀。”

玉杉冷声道:“也罢。当日营中,你我划地绝交,今日,寿安殿中,割袍断义。”说着,一把短匕,划下一块衣袖,往对面一抛,道:“这一世,就这般罢。”

郑天音也不怠慢,伸手撕下自己的一块衣袖,扔到了地上,转身便出去了。

玉杉高声对外面道:“将人犯,押往刑部,择日,凌迟处死。”

之后的日子里,玉杉便带着孙妙清在寿安殿内休养。

之后的日子里,玉杉便与妙清在寿安殿内养伤。有时说些体己话,却连跟来伺候的郭薇并刘金儿都避开了。

这一日,孙妙清守着玉杉,轻声道:“太后,当着先帝灵前,您便与害死太皇太后的元凶这般交心,您便不怕先帝抱怨么?”

玉杉道:“不怕,如果我说,此时,天上地下,再没有先帝的魂魄,你信么?”

孙妙清道:“太后,您说什么呢?”

玉杉道:“先帝曾经托梦于哀家,他说他有心愿未了,要回到多年以前,把那桩心愿了结了,才能重返天宫圣境,再临紫微星座。”

孙妙清道:“那先帝有什么样的心愿呢?”

玉杉笑道:“那是我与先帝之间的秘密,不能告诉旁人的。”

正说着,只见德弼太后进来,道:“什么样的秘密,姐姐连我也不能说了么?”

玉杉向德弼太后微微一笑,道:“阿芷,你怎么来了。”

德弼太后道:“姐姐还没告诉我,是什么样的秘密,连我也不能说?”

玉杉道:“阿芷,先帝去后,有没有托梦于你?”

德弼太后有些落寞地道:“未是没有呢。”

玉杉含笑道:“我梦到过,但是,我与先帝的话,却不想同任何人说。”

德弼太后叹道:“姐姐,先帝在日,也没见您同他怎么样,到了现在,也差不多了,您还是回到宫里罢。”

玉杉低声道:“寿安殿挺好的。我回去做什么?”

德弼太后道:“姐姐,您再不回去,我快撑不住了。况且,您现在的腿伤,不是已经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