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杉轻轻地试探道:“那么皇上,您现在愿意娶臣妾么?”

“朕不愿意。”太子的回复斩钉截铁,却不是玉杉想要听到的回复。

玉杉有些惊慌地道:”“皇上,您不要臣妾了?”

听着玉杉有些颤抖的声音,太子劝慰道:“梓潼,你听朕说。”

玉杉问道:”“您既然不愿意娶臣妾,那又何必再叫臣妾梓潼呢?梓潼,历来只是帝王对皇后的称呼。”

太子竟不解释,只反问道:“好,朕不叫你梓潼,那朕应该叫你什么?”

玉杉亦有些赌气地道:“梁三。”

太子耐着性子,道:“那好梁三姑娘,朕自问,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

玉杉亦耐着性子道:“没有。”

太子道:“朕知道,你心里有事,所以,一直以来,你不愿意同朕耳鬓厮磨,朕也不曾强你。”

玉杉依旧不冷不热地道:“梁三知道。”

太子继续同玉杉表明自己的想法:“如今,朕回到了十五年前,朕只想把以往的仇,早早报了,朕便可重回紫微宫。朕这一世,不会再萦恋什么的。”

玉杉心里发苦,愤懑难当,只道:“好,祝您早日成功罢。”

太子问道:“梁三姑娘,到了今天,时光俱错、人物两非,之前所执着之事,到如今也该放下了,你也该告诉朕,你心里的事,是什么了罢?”

玉杉轻叹:“我心里的事,不能告诉您。我如今,也不想再替自己筹谋什么。我也知道,无论如何,您是一准会找周家妹子报仇的了,我也不劝您这个。只是,我只想劝您,一人做事,一人当。周四妹妹一个人做的事,不要让她的家人跟着受到牵连,好不好?”

太子冷冷地回复:“她犯的罪,是谋逆,朕怎么可能轻饶过呢?”

玉杉贴在太子的心口,道:“皇上,那您还疼臣妾么?”

太子冷笑一直接买了:“梁三姑娘,你既然说要朕别再唤你梓潼,那又缘何自称臣妾?”

玉杉叹道:“皇上,您想不想听听臣妾的故事?”

太子心底的声音,依旧不冷不热的:“曾经想,在你对朕欲拒还迎的时候,朕真的很想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不过,现在,朕不想知道了。”

玉杉反问:“那您刚才还要问臣妾?”那腔调竟有些娇羞。

太子无奈:“罢了,你说罢。”

玉杉讪笑一声,道:“臣妾和皇上一样,死过一回。那个时候的臣妾,很傻、很蠢、也很笨,虽也识些字、会弹些曲调,于世事人情却一点也不懂得。”

太子反问:“你是想说朕不通人情世故么?”

玉杉笑道:“臣妾哪有那样说,臣妾说的是臣妾自己。那个时候,臣妾看上了家中继母的侄儿,同那人一来二去的,便有了些首尾,被我爹发现了,就将我撵出了侯府。十年以后,我才知道,从一开始,那个男人,便是我那继母用来压榨我手里钱财的一个幌子,当我手里所有的钱,都被拿走之后,我那继母便一把火烧死了我。不过,老天有眼,我死以后,回到了十年前,继母刚入门的时候。”

玉杉看太子的神色有些缓和了,继续道:“我就想,这一辈子,既然重活了一世,便不能这个样子了。那个时候,我舅父、舅母,就是您刚要参的安国公一家,他们接了臣妾到他们家的园子里小住,说来也巧,便碰到了皇上,后面的事情,您应该也都知道一些了罢。不过,那个时候,臣妾并不知道遇到的是您,您也不知道遇到的是臣妾,阴差阳错,您娶了周家四妹妹为太子妃。”

“再后来,臣妾跟着父亲上了战场,父亲封了王,臣妾也被封了郡主,只是,臣妾骁勇的名声在京中传了开来,没有人敢向臣妾提亲,臣妾便一直待字闺中,险些把几个弟弟妹妹都耽搁了。后来,皇上选秀,臣妾便想,试上一试,不管皇上是纳臣妾为妃,还是随意给指哪一家,臣妾只要出了门子,便不会叫弟弟妹妹们难以婚配了。没想到,皇上看上了臣妾,将臣妾封做了皇后。”

看着太子微微颤抖的睫毛,玉杉知道,皇帝的心,在动容。

玉杉继续述说着以往。“在此之前,臣妾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被皇上您看上。别人眼里的臣妾是什么样的,臣妾不知道,不过臣妾知道,自己曾经有过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纵然两世为人,哪怕臣妾的肉体依旧是鲜活的,可是,臣妾还是有过那样一段过往。臣妾做错过事,臣妾对不起皇上。臣妾这样的女人,不堪陪伴圣驾。”

太子冷冷地问:“嫁与朕以后,你可有过什么瓜田李下么?”

玉杉轻轻地道:“皇上,臣妾,真的没有,臣妾在深宫之中,除却璟王,再也不曾见过男子。臣妾怎么可能对不起皇上呢?”

太子心里的声音,愈发地冷了:“那梓潼,你告诉朕,你就究竟是为了那个男人守节,还是为了什么?”

玉杉轻笑一声:“皇上,那个男人被臣妾亲自向父亲请命,让他到军中做事,最后让他死在了军中。臣妾又怎么可能是为了他守节呢?皇上,您到底是看错臣妾了。”

太子心中,自然是希望玉杉不曾为别的男子动心,便回:“好,朕信你便是。”

“皇上。”玉杉喜极欲泣,轻唤一声。

“你既然能将那人送上死路,那你说,朕该如何对待周泠呢?”

太子突如其来的反问,令玉杉有些难过,却只是低低地求道:“皇上,这个时候的周泠,什么也没有做,她还只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皇上,给他一条活路,给她一个机会,好不好。”

太子继续反问:“那个男人的家人如果求你给他一个机会,你会同意么?”

玉杉道:“他的家人求,臣妾自然不会饶了他。”

“那朕也不会放过周泠。”

玉杉道:“皇上,如果您要牵扯周泠,那明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