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杉微微皱眉,望了一眼德弼太后,想要问一问德弼太后,她所用的,到底是不是妙清所说的这个药。

德弼太后微微点了点头。

玉杉心中惆怅,满心的埋怨德弼太后,却不好当着妙清显露出来。道:“这名字好生奇怪。不知是个什么解释。”

德弼太后道:“里面令有一段故事,只是不当同太后您讲。”

玉杉道:“妙清姐姐既然不愿意讲,也就罢了。”说着站起身来,上前搀着妙清,道:“左右没有别的丫头,我送姐姐出去罢。”

妙清道:“不敢劳动好太后大驾。”

玉杉微微一笑,道:“不妨事。”

送出了妙清。

玉杉回过头来,拿手点了一下德弼太后的额头,咬着牙道一声:“你啊!”

德弼太后冷静地道:“姐姐,别费这个事了。”

玉杉道:“再这样说,我可就恼了。”

德弼太后道:“姐姐,我真的不用费这个事了。”

玉杉道:“往后你就给我好好地活着就是了,全当昨日,你只是你做了一场梦,便罢了。”

德弼太后道:“姐姐。你别再说了,往后,也别请妙清替我诊治了。”

玉杉道:“那又怕得什么?”

德弼太后道:“姐姐,这件事,我不想再提了。”

玉杉苦笑一声道:“傻妹妹,这里面关着的是你的命,怎么能不再提了呢?”

德弼太后道:“姐姐,本来这事只有你我知道,如今,妙清姐姐知道了,妙清姐姐固然不是多说少道的,可是姐姐,你有没有想过,万一真再让别人知道了,我中了毒却只能偷偷地解,知道的人多了以后,会怎么样。”

玉杉道:“你既然知道妙清不是多说少道的,便不该有此一问。”

德弼太后道:‘姐姐,终究是有些冒险了。’

玉杉用道:“谈不上冒险二字,你不懂得内力逼毒的做法。若叫不懂的人看了,只不过是妙清替你捏肩捶背罢了。”

德弼太后问道:“真的么,姐姐。”

玉杉道:“我又骗你这个做什么?你只需好好地等待,待毒发时,再叫妙清替你解了,你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德弼太后长叹了一口气。

玉杉道:“你还叹气,我倒是问你,你说说,你当时怎么就想起这么刁钻的一副药了呢?”

德弼太后轻声道:“我当时是恨疯了,只觉得,这样的药,发作得慢,待发作时,再想解,即便他们从我这里知道了怎么解,也炮制不出解药了。至于江湖高手的内力,我却是一直没有想过的。”

玉杉道:“也是天缘凑巧。若我当日没有走火入魔,伤了腿,也没有今日妙清进宫,替你解毒的事了。”

德弼太后道:“姐姐,我这一辈子,全都倚仗你了。”

玉杉笑道:“这还用说么?”

正说着,外面郭薇高声回道:“娘娘,奴婢现在能进去伺候么?”

玉杉朗声道:“不必进来,我与德弼太后还有话说。”

德弼太后道:“姐姐,郭薇平时不是这般大呼小叫的,不如问一问是什么样的事?”

玉杉道:“管她呢,十有八九是吴月容又来了。我可不想缠她,就这样罢。我不信,她还敢闯宫。”

德弼太后微微一笑。

玉杉道:“好了,我也有些累了,咱们姐妹,回床上躺一躺罢。”

德弼太后道:‘好。’

二人回到里间屋,玉杉依旧让德弼太后睡在里面,自己则守在外面。

玉杉轻轻阖上双眼,也不管里面的德弼太后睡是不睡。

德弼太后心事重重,虽躺下,却也不阖眼,只盯着床上的帐子上绣的凤穿牡丹的纹样。

如今,她已正位坤元宫,是名正言顺地太后。可是,她却还是要拖庇于梁玉杉。

心里,多少是有些不服的,可是怨恨不得,她是做错了事的人,而梁家表姐,是唯一一个知道她做错了什么的人。

梁家表姐待她好,一直都很好。可是,有的时候,她还是不由自主地会忌妒。嫉妒心最盛的时候,她甚至想过,索性,将梁家表姐同皇上一并弄死算了。

可是,她下不了手,虽然明面上,如梁家表姐所说一般,一切都是因为梁家表姐,她该恨的也应该是梁家表姐。可是她知道那只是个说辞。当日之事,只要皇帝稍微能顾及一点臣子的脸面,能顾及一下自己的声誉,那么,一切便不会是如今这个样子。自己也不会铤而走险。

如今梁家表姐知道自己都做错了些什么,却还是保了自己。

自己这一辈子,都欠了梁家表姐的。从此,在梁家表姐面前,自己唯有小心谨慎。

想起这些,德弼太后的心里,着实有些黯然。

抬起胳膊,拿衣袖挡住了自己的双眼,却不想惊动了玉杉。

玉杉担心着德弼太后,问道:“怎么了,阿芷?”

德弼太后连声道:“没,没什么的,不过是觉得光照得有些晃眼。”

玉杉朗声对外面道:“外面伺候着的,都进来罢。”

郭薇带着众婢,浩浩荡荡地进来了。

玉杉轻声道:“把帐子放下罢,我同德弼太后睡一睡。”

众婢领命,将帐子放下。

玉杉登时觉得眼前暗了下来,轻声对德弼太后道:“好些了么?”

德弼太后道:‘好多了。’

玉杉道:“那就这样罢,好好睡一觉。”

玉杉本想将德弼太后哄得睡了,自己方好慢慢思索后面的事,只是,挂上帐子之后,昏暗的环境下,玉杉自己倒是先觉得累了,直躺下真的睡了过去。

这一回觉,玉杉睡得很香、很甜,似乎已经没有了任何牵挂一般。

诚然,那一世里的一切,都由着皇帝去弄罢。

她只想过好这边的这一世。替皇帝照顾好明杰,也就是了。

她的手里,轻轻地握着德弼太后的手,生怕一个不查,德弼太后便从身边消失一般。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灵异不可查之事,她不想继续执着于不可问之前世,与不可追之来者,她只想好好地把握着眼前人,守护着阿芷、还有明杰。